而萧太后也是吃定了他这一点,所以才敢对他的胁迫丝毫不以为意,而且还常常对他的这种威胁报以冷笑:
“有种的就杀了我吧,用不着这么大呼小叫的,整天对着你这么个丑鬼,我早就受够了,饭也吃不香,觉也睡不着,就这么活着呀,还真不如一死了之来的自在呢。你说是不是呀,我的小阿撒。”
说着,她就把红唇贴在了怀中婴儿的小脸蛋上亲了亲,眼神之中写满了幸福。
阿撒是她给孩子取的契丹名,含有勇士之意,汉名则叫张辽,表字文远。她知道中原历史上的三国时期,有一个名叫张辽的大将,能文能武,英勇善战,是一位极难得的英雄人物。
她也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像历史上的张辽一样,长大成人之后智勇双全,用兵如神,在这纷纭乱世之中建立一番叱咤风云的功业来。
另外,在她的内心深处,“张辽”两个字,也有着张大辽国的寓意,她渴望这孩子将来能在恢复大辽的事业中,做出一番令人瞩目的成绩来。
面对萧太后的软硬不吃,廖湘子直气得哇哇暴跳,想要骂她,不敢。想要打她,却又舍不得,只是恶狠狠地说道:“你知道我不会杀了你的,何必说那些个没用的来气我。虽然不会杀你,可把我逼急眼了,你和你外甥乱伦生下的这个野种,我可不会手下留情的。”
萧太后哼了一声道:“你敢动我的阿撒一指头,我立马就死给你看你信不信。”
萧太后的如此威胁,对廖湘子倒还真能起些作用,气得他回过头来对着碗口粗细的一株红松狠命地拍出一掌,耳听得“咔啦”一声响,整棵树干被打得从中折断,树身缓缓地倒了下来,越倒越快,最后带着浓密的枝叶轰然一声砸落在地,激起了地面上的无数灰尘。
就连一些较为细小的树木,也被连带着遭受了池鱼之殃,在这棵红松的压力之下,折的折,断的断,歪的歪,斜的斜,端的惨不忍睹,狼藉满目。
那时候,萧太后怀中的小阿撒受到了惊吓,哇哇地啼哭不止,萧太后连忙轻轻地拍打着他,安抚着他:“乖乖阿撒,宝贝阿撒,不哭不哭,这是奶妈在跟咱们闹着玩儿,用不着害怕……我的小阿撒,乖阿撒……”
“什么……奶……奶妈?”廖湘子睁大了眼睛,崩溃地叫道。
萧太后一脸的肃然,悠悠地道:“叫你一声奶妈已经不错了,你又不是个正经男人,这么叫你本没有错,用得着这么吃惊么?”
无奈之余,廖湘子只得屈辱地接受了这个称呼。在这之前,萧太后是把他叫做廖公公的,把他当成在一个在自己身边服侍的太监。
他抗议和威胁了她许多次都无效之后,只好默认地接受了“公公”这个称呼。
“公公就公公吧,管他娘的呢。她之前做过皇妃,这娘儿们做过皇后,做过皇太后。现在虽然没了江山,可能在心里头还是把自个儿当成关皇太后来着。做了她的太监,至少她不再把我当成强盗来看了。”廖湘子自我安慰地想。
可当萧太后把他从公公变成奶妈的时候,廖湘子被这屈辱的称呼给深深地激怒了。他抬起手来,甩手抽了她一记嘴巴。
萧太后毫不示弱,腾出手来左右开弓,连抽了她两个嘴巴。并且冷着脸威胁他道:“你个变态的阉货,你再敢打我一下试试。”
说着,萧太后往前迈上了两步,逼迫得廖湘子不得不往后倒退了两步。
廖湘子在她眼神的震慑之下,仿佛又看到了她往日皇太后的威严,心里头自然而然地生出了一缕敬畏出来。他明明一掌就可以把她发飞,把她打得筋折骨断,一命呜呼,可以一把将她给张梦阳生的杂种扯过来,摔在地上踩成肉泥,可是他却不敢这么做,真的不敢。
非但不敢,反倒在她的逼迫下连连地倒退,居然连推她一下的勇气都丧失了。
萧太后冷笑了一声,又低头拍了拍怀中的孩儿说道:“阿撒不哭,阿撒乖,将来见了你爹爹,让你爹爹把他的手砍下来,看他还敢不敢吓唬咱们。”
廖湘子冷哼了一声:“就凭他爹那两下子就想把我手砍下来,做你娘的清秋大梦去吧。他爹敢到这儿来,我就敢把他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看着她抱着孩子慢慢地走远了去,廖湘子便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跟着她,
廖湘子并不知道张梦阳认萧太后做姨娘的细节,
萧太后自觉问心无愧,因此对廖湘子的这种冷嘲热讽时常报以微微地一笑,而丝毫不以为意。
廖湘子想要远远地离开这儿,萧太后则说什么也不走,并且还以死相威胁。
廖湘子怒声怒气地道:“你当我不知道么,你是想着这儿离谦州不远,张梦阳那杂种此刻就在谦州城里,妄想着他会突然出现在这儿,把你娘儿两个给救回去么?别做梦啦,这儿荒山野岭的,方圆几十里地都没有人家,就算那杂种领着大军去攻打鬼城,也不会打这儿经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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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她不想走,廖湘子又不敢强迫于他,只好就地用山石搭起了一间小小的石屋,用以遮风挡雨。
好在四周的山岭上下,经常有各样的狼虫虎豹出没,廖湘子知道萧太后虽说胆大,但毕竟做了母亲之后,一心所系,几乎全都移注到了怀中的婴儿身上,绝不敢不计后果地轻蹈险地。因此也不怎么担心她会背着自己独自逃走。
也因为此处经常会有各样的狼虫虎豹出没,这也大大地丰富了他们的食物来源,廖湘子仗着一身的武功和力气,常能打到一些老虎、狗熊、獐子、狍子之类的野味儿。所以,此处虽说人迹罕至,他们生活得倒也怡然自在,并无饥饿和风餐露宿之虞。
一天一天地过去,廖湘子不再提远走高飞的事儿,萧太后也没有再生事吵闹,两个人在简陋的石屋中谁也不搭理谁,倒也相安无事。
没想到这天晚上夜都已经深了,萧太后给阿撒喂饱了奶,正准备躺下休息,廖湘子也盘腿坐在她的对面闭目养神,这时候,门外却响起了敲门声。
廖湘子像一只警觉的狗一般,立马就从地上跳了起来,走到那扇简陋的门前,手上紧握着他的那杆铁笛,做好了随时出击的准备,心中猜测着在此荒山野岭之中,如此月黑风高之际,来访者究竟系是谁人。
萧太后心中也难免惊慌,也不知是不是鬼城龟山老母的喽啰追到了此间,于是赶紧地坐起身来,把熟睡的阿撒紧紧地搂抱在了怀里。
当听到了来者是求借宿之后,廖湘子听得外面再无其他动静,料定这是山中的猎户出来得远了,以致深夜回不了家,所以也就把门打开,将来者让了进来。
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来者非是别人,正是前些日子被他给毁容得一塌糊涂的习鲁古。
……
廖湘子没好气地道:“没错,莎宁哥那贱人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可你和她也不是朋友,用不着在那儿幸灾乐祸。别忘了你们大辽可是亡在他们金人手上的,你们之间的仇应该比我们更深更大才是。
“眼前的这个小子,就是莎宁哥的儿子,如果你想杀了他报仇的话,只要点一点头,我手上的这杆笛子立马就能在他胸膛上戳个透明窟窿。怎么样?”
萧太后道:“你有本事就找他妈报仇去,他还只不过是个孩子家,你欺负他有什么意思?”
廖湘子道:“什么孩子家,他比你那宝贝外甥小不了几岁,你外甥能,想必眼前的这小家伙也能,你可不能还当他是小孩子看!”
萧太后从地上拾起一枚石子来,对着廖湘子劈脸甩了过去,口中骂了声:“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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