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萧淑妃的头脸之上和衣衫之上满是灵蛇肚腹中的粘液,他立即把自己的外衣脱了下来,把萧淑妃脸上的粘液抹了个干净,晃着她的肩膀叫道:“莫娴,莫娴!你快醒醒啊,莫娴……”
而萧淑妃只是昏迷着,紧闭着双眸,哪里还能听到他的叫唤?他将手拿过去探了探她的鼻息,已经感觉不到她有任何的呼吸之象了,但试了试她的胸口,似乎还有着极其微弱的心跳,还在那似有还无间隐隐地传递出来。
这时候灵蛇继续鼓动肚腹,又接连地吐出了两个人来,分别是天祚帝和欧阳洞宾。张梦阳心中顿时升起了一线希望,觉得他们被灵蛇吞进肚中的时间尚然短促,如果抢救得及时,未必便一定没有救还的可能。
他跺着脚对灵蛇催促道:“我要的不是他们,我要的是莺珠,你赶快把莺珠吐还给我。”
灵蛇果然又是吐出了两个人来,张梦阳捞过来一看,却是萧麽撒和小郡主。
他又赶紧地把小郡主的头脸擦拭干净,在她的胸口处摸了摸,也只是感觉到一些似有还无的心跳,于是把她和萧淑妃并排着放到一起,轮流不断地给他们做着人工呼吸。可是折腾了半天,却是一点儿效果也无,她们两人的心跳似乎还更加微弱了下去。
这时候,灵蛇又把麻仙姑和铜拐李也吐在了地上,然后爬行到张梦阳的身前,将头颈直竖起来对着他,似乎是自以为完成了任务在向他炫耀请功的一般。
张梦阳怒骂道:“去你妈的,给我滚开,你个该死的畜生,我两个好好的老婆让你给害成了这么半死不活的样子,若是她们果真一命呜呼的话,老子非得把你大卸八块不可!”
他又是施救了半天,可仍然还是不见她们娘儿两个醒转过来,但是由于对她们所做的人工呼吸,使得她们胸腔之中纳入了新鲜的空气,呼吸已开始逐渐地有所恢复。
张梦阳这才方始心神大定,激动得泪流满面,转过头去对灵蛇说道:“谢谢你蛇兄,莫娴和莺珠若果真没事的话,我张梦阳一定会好好地相谢于你的,并和你结拜为兄弟,同生共死!”
虽然如此,但小郡主和萧淑妃始终不见睁开眼来,未免令张梦阳本已稍微平复的心情,重又焦灼浮躁起来。他把这娘儿两个抱到了厅堂里,就着灯光一看,不由地吓了一跳,只见她们眉头紧蹙,嘴唇发青,把她们的眼皮撑开一看,居然看到瞳孔有着些许放大的迹象。
他立刻便想到那条灵蛇十年间服食各类毒虫多不胜数,养得体内毒质极为恐怖,虽说与自己交气冲血之后其本身毒质泄去了大半,可即便是体内残存的毒质,也足够致人死命的了。
难道,是她们中了蛇毒不成?
张梦阳又擎起一碗灯来,到外面把天祚帝、铜拐李、麻仙姑等人看了一遍,见他们也都是呼吸微弱,唇色发青,与萧淑妃和小郡主同样的症状,立刻便断定了自己猜测的不假:他们除了在蛇腹中因缺氧而致昏迷外,同时还被蛇腹中的毒液所伤。
随即他又是想到,为了起到消化和分解食物的作用,动物的肚腹之中都含有着大量的胃液,这种胃液的腐蚀性有时候也是颇为厉害。
“如果不把她们皮肤上的粘液赶快清洗掉的话,难保这些粘液不会腐蚀她们的肌肤,说不定还会令她们的中毒症状加深也说不定。”
于是他立即跑到院中的水井旁边,用水桶吊了一桶水上来,提到了厅内给她们洗擦身体。把她们的头面之上,脖颈之中,以及双手和手腕,凡是裸露在衣物之外的肌肤全都给清洗了一个干净。
他想应该立即找一个医生来给她们娘儿俩瞧上一瞧,看上一看,否则继续这么昏迷下去,究竟也是性命难保。可自从渔阳岭和香草谷被攻破了之后,尚医局里的御医统统都做了金军的俘虏,天祚帝的手下如今已无御医可用。那么,眼下只有在城中寻一两个江湖郎中勉为一试了。
他立即飞奔出了州府衙署,发现刚才还在门外上夜的几个小太监,也都已经跑得不知去向了,大概他们已经料到金兵眼看就要打破城池,都各自去找寻自己的逃生门路去了吧。
张梦阳摇头叹息了两声,心想生逢乱世,如他们这样的小人物,性命之贱原是不如城外的野狗。如果自己不是因为阴差阳错地代替杯鲁之身,摇身一变成为了大金国皇帝的私生子,成为了多保真公主的驸马老公,命运岂不是连这些个小太监都有所不如?
感慨了一瞬之后,他便跑到了大街上,想要找出一个郎中来到衙署内给自己的两个老婆施以回春妙手,救回她们已然半入了鬼门关的性命。
他知道郎中的药铺门前都会悬挂着一个药葫芦,因为传说在东汉年间,曾有一个名叫费长房的异人,闲来无事,便时常在一家酒楼上喝酒解闷。有一天,这个名叫费长房的人偶见街上有一卖药的老翁,见他斜扛在肩上的竹竿上,悬挂着一个药葫芦兜售丸散膏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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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那个老翁卖了一阵之后,天色渐晚,街上的行人陆续散去,这卖药的老翁见四下里已悄然无人,就将身形一小,悄悄钻入了葫芦之中。
费长房看得真切,吃惊之余他断定这位老翁绝非等闲之辈,于是他买了好酒好肉,将这悬挂着药葫芦的竹竿扛回了家中,恭恭敬敬地等待老翁的出来,想要一问究竟,然后向他拜师学艺。
老翁感他其意甚诚,吃了他的酒肉之后,遂让他闭上眼睛,领他一同钻入那绑在竹竿上的药葫芦之中。待得钻进了那药葫芦,费长房睁眼一看,只见目力所及,尽是朱栏画栋,富丽堂皇,奇花异草,宛若仙山琼阁一般,实未想到他的这葫芦之中居然别有洞天。
在接下来的十余日当中,费长房随卖药老翁学得了不少救死扶伤的奇方仙术,临行前老翁还把那支竹竿也赠送给了他,从那以后,费长房便以所学得的仙方在民间医百病,除瘟疫,大有一番作为。
后来,民间的郎中为了纪念费长房这位医术高超的先师和那位挑着药葫芦济世的异人,便都在药铺门前挂上一个药葫芦作为行医的标志。这也便是“悬壶济世”这一说成语的由来。
张梦阳几条街转了下来之后,但见到处都是黑洞洞地,家家户户关门上板,更看不到任何一个门前悬挂有药葫芦的人家。
张梦阳懊恼地大骂了一声,心想如此没头苍蝇地瞎找一气,终究也不是办法。再者即便是找到了一两个没什么名气的郎中,未见得就能济得了甚事。
可是眼下又能怎么办呢?总不能眼看着莫娴和莺珠就那么气息逐渐微弱下去,直至最后丧失了一切生命体征吧?
他背负着双手在空无一人的漆黑街道上来回踱着步子,双眉紧蹙,心想如果她们娘儿俩果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话,自己也是决计不会独活了的。
可是自己若随她们共赴黄泉了的话,姨娘和月里朵可又该怎么办呢?总不能把她们两个扔在这世上,任由她们孤零零地无人照顾吧。
思来想去,总觉得手心手背都是肉,一个也都割舍不下,只急得他抓耳挠腮,浑身似有着无穷的力量,可却怎么也得不到发泄的一般,说不出的痛苦与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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