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梦阳揉搓着半边火辣辣的脸颊,满面无辜地说道:“姨娘有所不知,这两天来我可是无时无刻不在惦念着你,恨不能插上翅膀飞到你的身边来解救你,都是与那个王安中起了一场误会,被他害得身陷囹圄,行动不得自由,这才平白地耽搁了两天过去,说起来真正是气煞我也。”
萧太后惑然不解,问他道:“王安中?这中间又碍着他什么事儿了?”
……
原来,三天前廖湘子在桑干河上把萧太后强行掳走,临去时给张梦阳撂下狠话:三天之内,带着张梦阳那厮到昌平城隍庙来换人,如若三天之内见不到张梦阳人来,老子就把他的姨娘先奸后杀,到了那时,这世上可就没有姨娘给你小子传宗接代了。
说完这些话后,廖湘子还极其放肆地哈哈大笑了几声。
由于当时廖湘子就把手掌按在萧太后的后心上,只要张梦阳胆敢强行上去抢人,当即便是一个撕票的下场,使得张梦阳心有顾忌,只得眼睁睁地看着萧太后被廖湘子那丑鬼带去,心下另行琢磨救人之策。
那时候,他最为担心的,是廖湘子在这三天之内会坏了萧太后身体的清白,虽然他临去之时给了他三天的期限,言明三天之内若不把张梦阳带去昌平城隍庙的话,就会把萧太后先奸后杀,他自我安慰地想:|他是江湖上成了名的人物,既然那么说,想来三天之内,应该不会如何难为于她的。“
但随即张梦阳便为此犯愁起来,也因为他知道昌平县城离燕京究竟有多远,更担心世上压根儿就没有昌平城隍庙这个地方,所谓的昌平城隍庙,或许就是廖湘子那天杀的杜撰出来的一个场所来哄骗自己的。
如果那样的话,萧太后的下场可就难以想象了,果真被那丑鬼霸占了去,如他所说的先奸后杀的话,还真不如当时拼着鱼死网破的决心,把那丑鬼给料理了的好,就算由此而致使太后为他所害,也可落得个两边干净。
因此他心中又开始暗暗地后悔起来,后悔刚才的犹豫不决,后悔没有当机立断地不顾一切地除掉廖湘子那厮。
萧太后被廖湘子掳去之时的言语,一再地在他耳边回响:“莫要管我,我落到这种人的手上难道还有好么?为了我的清白,一死倒是解脱,赶紧过来杀了他,快!”
张梦阳抬起手来重重地打了自己两个嘴巴,心想不管廖湘子那厮所说的是真是假,此刻都要把他说的那些当做真话来听,无论如何也要在三天之内赶到昌平城隍庙去一探究竟,就算是难以想出什么较有把握的善策来,就算是自己孤身独往,也一定要跟姨娘见上一面,大不了以自己一命换她一命就是了。
“他们归根结底想要的是我张梦阳的项上人头,实在不行就直接向他们坦白说了,我自己便是张梦阳,有什么事只管冲着我来,他们若要不信,就请他们把我带去青冢寨大营,请卫王护思和萧得里底等人为我证实不就得了?”
如此一想,心头上的压力稍微减轻了些,随即运起神行法来,风驰电掣地直扑向燕京。
他并不知道自己和萧太后在外面浪迹的这些天里,燕京城中已经发生的天翻地覆的变化,曾被萧太后的小朝廷打得溃不成军大宋王师,在童贯和蔡攸的带领下,已经耀武扬威地开进了燕京城里,并宣布把燕京改名为燕山府,成为了大宋北陲的第一重镇。
而斡鲁和娄室、婆卢火、拔离速等人带领着金军骑兵,则尽数撤退到了玉泉山西北面的兜率寺,打算等燕京左近的州郡府县尽都与大宋交割完毕之后,再一总撤退到更北面的得胜口与红螺山一线,那里将会是大宋和大金之间最新的疆界。
张梦阳风风火火地跑到了燕京,还不知道这座城池如今已经被改称做了燕山府,也不知道童贯、蔡攸、王安中等大宋官员,已经成了这座城池的新主人。
其实,只要他找一家酒馆略微地歇歇脚,就会从店主和酒客们的闲言碎语中得知燕京城已然易主的新闻。因为这几天来,宋军入城的种种,已经成了存留在城中的百姓们街谈巷议的大事,有夸赞的,有不屑的,有怀念大辽时代的之辉煌的,有对大宋寄予厚望的,相信燕山府的明天会更好的,等等等等,总而言之说什么的都有。
可是张梦阳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跑去和娄室、婆卢火等人商讨营救萧太后的对策,哪里还顾得上寻一酒馆歇脚等事?
他冒冒失失地跑到原先娄室所在的府邸,却见到许多宋军装束的士卒侍立在大门的两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时间不敢遽进,心中一片茫然,百思不得其解。
哪知道这座府邸如今已是知府王安中的办公之所和住处,而且刚刚发生了诰命夫人在法源寺进香被飞贼掳劫一事,阖府上下已经乱成了一锅粥,王安中顾及自己声名,虽然五内如焚,却也只得竭力弹压阖府主仆不得声张,违命者乱棍打死。
一家人正急得没落脚处,门子士卒等却看到张梦阳站在府门外扒头翘脑地朝里张望,于是都想着此人身份不明,鬼鬼祟祟,说不定夫人的被劫持与他有些干系,于是互相递了个眼色,同时上前一把将他捉了,推推搡搡地扯进府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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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梦阳不知道他们突然捉拿自己是为哪般,还以为仅是寻常的误会使然,再说也想知道知道这里明明是娄室的府邸,怎么突然之间来了这么多的宋人军兵,娄室的府上到底发生了何事。
门子等把张梦阳推搡到了王安中的面前,报说捉到了一个行迹可疑之人,特带进来听候老爷发落。
王安中在燕京之时没有与张梦阳朝过相,相互之间并不认得,便端坐在上面动问他是何人。
张梦阳知道宋金两国之间如今正好得蜜里调油,说得上是名副其实的兄弟之邦,见王安中相问,便就如实地答说自己乃是大金国金吾卫上将军纥石烈杯鲁,因为外出公干数日,回城有事面见娄室将军,不想仅仅数日的功夫,娄室已然搬家另住等等,心下不明所以,这才在府门外略作徘徊,被门子、士卒等无端拿了进来,实在是一场不应有的误会。
听他说罢之后,王安中拿眼睛将他上上下下地大量了一番,惑然问道:“看你身上的衣着服饰,倒像是个金人,可你自称是杯鲁驸马,有何凭据?”
张梦阳笑道:“这个还不简单,你派人去告知娄室将军,就说杯鲁在他的府上有事要见他,说有要事相商,他自然就会来见我的,是真是假,到时候不就可以分明了么?这事儿又用得着什么凭据了?”
王安中暗忖:“纥石烈杯鲁,倒是听说他金国又这么一号人,是金国国主吴乞买的私生子,先主阿骨打的爱婿。闻听此人甚是贪花好色,不知何因流落到汴京街头,被郭药师手下的骄兵悍将们给打了一顿,闹得满城风雨,也因此害得郭药师手下的亲兵尽被处死,连郭药师本人也被结结实实地打了一百脊杖,直把他打得数度昏厥,几乎性命不保。
此人自称是纥石烈杯鲁,或许不假,但我夫人光天化日之下被人公然劫夺,实在是莫大耻辱,谁能保证这个杯鲁不是背后主谋?否则他干么到我府门前鬼鬼祟祟地朝里张望,果真心中无愧的话,就该光明正大的登门拜访才对。
再者说,就因为他在汴京街头挨了一顿打,就迫得我大宋杀了二十余个军健为其偿命,实在是太也欺人太甚,更把郭药师打得半死不活,实在是我大宋之耻,庙堂之耻,当今圣上之耻。既然他自承是杯鲁,那再好不过,正好借故羞辱他一番,也好替我朝君臣出一口恶气。”
想到这里,王安中怒喝一声:“好大胆的贼子,杯鲁殿下在大金国中何等身份贵重,而且向来听说殿下一表人才,玉树临风,哪能如你这般猥琐阘茸,且出行之时必得甲兵扈卫,死士亲随,哪有如你这般独往独来之理?分明是借名冒充,用心险恶的弥彰之词。本府虽说愚昧,也还不至于被你这厮三言两语地糊弄过去。”
说到这里,王安中站起身来将桌案一拍,喝道:“来人,将这胆敢冒充杯鲁殿下的贼子关了起来,着人严加看管,等我处理完要事再来理会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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