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陆观音再怎么说得好听,张梦阳却就是东拉西扯地拖延推拒,气得陆观音恨不得骑到他的身上,狠狠地扇他几个耳刮子,心想虽然得了便宜卖乖乃是人之常情,但说上几句场面话也就是了,但眼前的这傻小子居然卖乖卖得个底儿掉,还没完没了起来了。
陆观音察言观色,看到他说话之时一脸的挚诚,却又不像是卖乖作伪,不由地心下暗忖:“难道,这小子果真是个缺心眼儿不成?我索性再骗他一骗,实在把老娘逼得急了,还得让你尝尝我那仙丹妙药的滋味儿!”
想到此,陆观音叹了口气说:“其实,咱们刚才说得那些个,都属于无关紧要之言,这大宋皇帝的后宫之中,百十年来,无辜的嫔妃婕妤等娘娘们,你可知死了多少个了么?”
张梦阳吃了一惊,道:“这些娘娘们全都身份贵重,谁人这么大胆子,敢对她们伸手加害?”
“加害自是没有人加害的,只是皇帝一旦驾崩,所有没生养过的娘娘们,便都得陪着大行皇帝一起殉葬,她们大多数都还年纪轻轻,少女嫩妇的,一个个哭爹喊娘,被活生生的缢死的时候,令人听在耳中,看在心里,真的是肝肠寸断。”
张梦阳又是一惊,殉葬这种以活人陪葬的陋俗,以前他只在书本中看到过,穿越来到此间一直在大辽的土地上徘徊,也没有直观地听到和见到过这种残忍的殉葬礼制。
今日,由陆观音的口中听到这种陋俗居然还在宋朝皇室中流传着,再一想到这是距离二十一世纪相隔着一千多年的古代,不管是在书本上读到的还是曾经在视频中看到的故事,如今都极有可能就在身边存在着和发生着,因此对陆观音所说的没有生育过的后宫娘娘们,会随大行皇帝殉葬的言语,当时便有了七分相信。
张梦阳心怀悲悯地道:“这些个当皇帝的实在是太残忍了,人既死了,那便万事皆休,还让这么多的活人陪着他们一起死,何其自私?何其愚昧。
他们想象着到了另一个世界里,仍还继续着他们腐化堕落的帝王生活,有这些女神样的娘娘们陪着他们,那实在是不切实际的痴心妄想了。怕只怕,那些屈死的娘娘们去的是天堂,而他们那些个无良的皇帝们,去的却是地狱。”
陆观音见他果然有些信了自己的话,随即趁热打铁地道:
“你是没见过那种场面,姐姐我可是亲眼见到过的。今上的皇兄哲宗皇帝崩逝的时候,后宫的嫔妃婕妤贵人等数十人,先被梳妆打扮之后,引到寿皇殿的殿外用膳。
你想,那时候的娘娘们,谁还有心情吃得下东西?简单地用过膳之后,她们痛苦失声着被带到寿皇殿内,殿内的高梁之上,垂悬着数十道结成圈状的白绫,白绫之下,安放着数十张一米来高的小木几。
这些即将奔赴黄泉的娘娘们啊,被那些牵引着她们进殿来的太监们,命令站到木几上去,并把头颅钻到白绫圈套里,太监们从下面把小木几一撤,这些年纪轻轻,貌美如花的娘娘们,顷刻便全都断颈而死了。”
说到这里,陆观音竟还落下了几滴眼泪来,更加对张梦阳证实了她的所言非虚。
张梦阳对这些深宫里的掌故知之甚少,哪里能分辨得清她所说的是真是假?一时间只被她的话给刺激得痛心不已,站起身来,伸手在桌案上一拍,怒气填膺地说道:“畜牲,全都是他妈的畜牲,什么他妈的奉天承运,什么他妈的真命天子,一个个全都是在地狱的油锅里欠煎欠炼的畜牲。”
陆观音此时又拭了几滴眼泪说道:“好兄弟,可莫要冲动高声,万一被外面的人察觉了,这可是万剐凌迟的罪过呢。”
这时的张梦阳早被她的话给刺激的置生死于度外,哪里还顾得了这些?他扭过头来对陆观音道:“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我自承是闯进宫来刺杀狗皇帝的刺客,绝对连累不到姐姐就是!”
陆观音道:“傻兄弟,看你这话说得,姐姐可不是怕你连累,我只是提醒你,不可跟狗皇帝的那些个爪牙们一般见识才好。”
“姐姐莫再多说了,今晚上咱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前去长春宫中会一会刘贵妃便了!”
听他这一说,把个陆观音高兴得一张粉面灿若桃花,连忙点头应道:“哎,这才是我的好兄弟呢,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就凭你这份儿善心,姐姐就知道你将来定是一个即身成佛的活菩萨。”
张梦阳笑道:“我是菩萨,姐姐是观音,要姐弟俩合起来,可不就成了观音菩萨了么?”
陆观音也笑道:“可不是怎么的,三个臭皮匠才顶一个诸葛亮,咱姐弟俩呀,可比臭皮匠强得多了。”
陆观音说罢便站起身来,一边笑着,一边开启了暗门,拽开莲步,摇摇摆摆地到长春宫中去跟刘贵妃报喜去了。
……
当陆观音带着张梦阳来到长春宫里的时候,他们才刚刚用过晚膳不久,天色已然黑得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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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夜空中略有些阴沉,夜幕中并无一星光亮,但在密室中被困了许久了的张梦阳,还是感到了重获自由的神清气爽。
他或左或右地到处看着,虽仅只能看到近处的一些山石花木,却也感觉到天地间无比开阔的爽朗,心境也随之开阔喜悦了起来。
进了长春宫正门,陆观音引着他不走中间的甬路,而只从旁阶上经过,来到了正殿门前,有两个宫女在旁边打起了明黄厚重的暖帘来,陆观音引着他来到了正殿之上。抬眼望去,看到殿堂上点燃着的七八盏透亮的粉纱宫灯,把整个殿堂给照耀得甚是辉煌。
殿堂的靠里边,竖垂着一道朦朦胧胧的粉色纱幔,纱幔的后边,隐隐约约地端坐着一个插金带银、粉妆玉琢的高贵女子。两边四个未留头的小丫鬟,分别捧持着金盆漱盂等物伺候着。
陆观音示意张梦阳赶紧跪下,张梦阳一提脚下裙裾,双膝跪倒在地上。
陆观音朝上福了一礼说道:“启禀贵妃娘娘,琴语轩使女梅心带到了。梅心的祖上乃是医药世家,年纪虽说不大,但却颇明医理,于推拿祛病之术亦有心得。娘娘入冬以来的沉疴,虽迭经御医用药,迄无效验,莫如令梅心以其所精之术,给娘娘着实调理一番,说不定这小妮子命中福大,竟与娘娘有缘,娘娘这沉疴经了他的施治,手到病除也说不定呢。”
纱幔之中的那女子不疾不徐地答道:“哦,那就有劳梅心姑娘了。”
听里面的刘贵妃这么一说,张梦阳赶紧按照陆观音事先交代好的,左右双手提起裙裾来,迈着小碎步徐徐走了过去,双膝跪倒在了粉色纱幔的近前。
一旁的下丫鬟把那纱幔轻轻一掀,随即,一只皓如美玉的纤纤素手伸了出来。
张梦阳忙抬双手捧住,鼻息瞬间闻到了一股如兰似麝的淡雅清香。
张梦阳的手中如捧持着一个价值连城的国宝一般,把贵妃的手腕轻轻地翻转过来,一只手托在那她素手的背部,另一只手则轻轻地按在了她的脉腕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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