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鸿煊心疼地在外围护着,生怕她摔了。
姜珩缓过来,又整理了凌乱的衣裳,坐沈鸿煊对面去,“你就在那坐着,不准动。”眨了眨眼,将被挑起的情绪压下去,“我有话跟你说。很重要!”
沈鸿煊规矩地坐好,双手放在桌面上,大长腿却一个劲地往姜珩这边伸,将姜珩的腿夹在中间。
姜珩干脆把椅子往后挪,“正经一点!”
沈鸿煊右手趴左手上,“我很正经。”
姜珩眉头微挑,盯着沈鸿煊的眼睛,“我要告诉你的是,经过我近段时间的闭关研究,我能暂时解除你身上的诅咒,是因为,我修炼的是,纯阳功法。”
沈鸿煊懵。
“我不骗你。之前泡面加热,烧开水,以及吸收阴邪之力,却不受阴邪之力影响,便是因为纯阳功法。”
沈鸿煊双眼血红,瞪着姜珩,“不可能。不是的。你一定是骗我的。”
姜珩摇头,无奈道:“煊哥,你是聪明的,你应该明白,当一个人被困住时,可以另辟蹊径,绕过困住他的地方到达目的地。这便是殊途同归。”
“不是。没有。我感觉得到,不是这样的。小胖,你不用想这些法子来骗我。”
姜珩又劝道:“煊哥,条条大路通京城。你身上的咒术,同样有很多种解法。施咒的人解,你自己用硬实力冲开,以及我这种用功法绕道而行。”
拿出复刻的纯阳功法,“这是我修炼的纯阳功法的功法运行路线。心法我还没有总结出来。”
沈鸿煊笑,“小胖,你看,我就说你是骗我的嘛。你既然会修炼,又为何只知功法路径,不知心法呢?”
姜珩一噎,“我,煊哥,看在你告诉了我你的秘密的份上,我也告诉你我的秘密。
这纯阳功法,我从出生就自动修炼了。就是说,这是天生的。但我却从来不知道这功法叫什么名字。纯阳功法是我自己命名的。
就如同我这双眼睛,生下来时,大家都以为我是个瞎子,什么都看不见。
我爹因为我性别不符合他的预期,抛弃了我。我娘因为我瞎,抛弃了我。
我爷爷大概也差点因为这两个原因抛弃我。但,我爷爷那个人啊,他害怕别人的眼光,害怕别人说他,害怕……”
说起姜老头,姜珩身板放松,靠在椅背上,望着虚空,“可以说,村子里的每一张嘴,尤其是邻居张婆婆,那都是我的救命恩人。
他因为别人的眼光,尽心尽力、省吃俭用地养着我这个瞎子。把圈里养来过年的猪卖了,给我上户口,把鹅卖了,给我买婴儿糊糊……
他甚至还为我考虑好了万一他生病了、死了,我要怎么过。一生病就喊来村长托孤,托村长帮忙找个可靠的人家,要把我送人。送了一次,没送远,我自己凭着记忆爬回去的。”
沈鸿煊捂着心口,心痛得没法呼吸。
姜珩拿出抽纸,抹眼泪,“等我能看见了,又欢天喜地地说要供我读书。
快七十岁的小老头,每天天还没亮就出门干活,到半夜了才回家煮人的饭、猪的饭……
要供我到高中毕业,那便是十二年,他能不能活到那个岁数,都是个未知数……”
姜珩拿出手机,翻看着手机里唯一的一张姜老头的照片,泪落如雨。
哽咽道:“他说他要供我读大学。那便是十六年。
我以为,只要我够努力,只要我跳级跳得够快,就可以少交几年学费,可以早日出社会赚钱,给他养老。
我从初中就被同学孤立,孤立了也没什么不好,我正好可以奋读书,十三岁读高中,十五岁考入南方医科大学。
本硕博十一年学制,我六年完成,二十一岁,我评上了副教授。
我以为,我可以给他养老送终……”
姜珩嚎啕大哭。眼泪啪嗒啪嗒地掉落在手机上,放下手机,扯了抽纸擤鼻涕,又打开手机看着锁屏照片里的姜老头,喃喃道:
“若是地球上有灵气,若是我不把所有精力都放在读书上,我多钻研钻研我自小就修炼的功法,给姜老头补补阳气,或许,他能长命百岁……”
沈鸿煊有些词听不大懂,但能意会。因为意会,心更疼。
他的未来娘子,竟然遭受了这么多苦楚。
看着姜珩手中屏幕熄灭又亮起,亮起又熄灭,看着那屏幕中穿着破烂、皱纹遍布却笑得慈祥的佝偻老头,沈鸿煊拍着姜珩的背,心中越肯定,这个姜老头就是太上皇姜文华,小胖就是他未婚妻。
功法什么的,不重要。
重要的是,心与心的距离!
“小胖,功法不重要。你说的殊途同归,我认同。你看看这个,”沈鸿煊将偷偷去见太上皇的影像放出来,“这是太上皇,他也叫姜文华。我觉得,可能这也是你说的殊途同归的一个层面。”
姜珩盯着影像里,只有四十来岁的年轻版姜老头,又看看手机里苍老、黝黑、瘦小、沧桑的姜老头。
沈鸿煊拍着姜珩的背,“小胖,我说过我会找到证据,证明你就是我失踪的未婚妻。你看,林景山失踪了,但太上皇还好好的。”
姜珩收起手机,“你知道,我们人类最初有多少人吗?就一千多。一千多个人,要繁衍出几万、几十万、几千万、几十亿,有多少人会长相相似?”
又擤了把鼻涕,红着眼道:“这不过是人类祖先的有限性和基因遗传的稳定性的缩写罢了。能当什么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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