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父偃跪在刘彻面前,他明白自己能不能被皇上重用,就在此一举。
他怯生生低着头,不敢看皇上一眼,脑海里却没有停止思索。
初见皇上的人,无不被皇权威力所震慑。
只听刘彻道:“主父偃,平身吧。”
卫青急忙为主父偃搬来了一把椅子,示意他坐在皇上的对面。
卫青知道,皇上时常用这种“策问”的方式考察人才。
令卫青诧异的是,这回刘彻却没有问主父偃“之乎者也”的《诗经》和《春秋》等知识。
而是直接让他提出相关改革问题,或者合理化建议,刘彻认为这样更务实一些。
当时朝中精通儒家学说的臣子不少,而谋略型的臣子却不多,
平常时日,刘彻时常让他的中朝智囊团成员,与外朝官员辩论,
往往外朝官员被问的哑口无言。但是他发现,智囊团嘴尖舌利却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被外朝官员讥讽为煮熟的鸭子——除了嘴硬其他地方都不硬。
刘彻要改变这样局面,故而改变了“策问”办法。
此时主父偃谢座,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
刘彻说道:“主父偃,你对朝廷有什么好的建议,尽管提出来。”
“皇上,草民确有一计,可使皇上安枕无忧!”
“啊?有什么事能让朕睡不着觉?”刘彻好奇问道。
“皇上,如果一棵树的枝杈粗于主干,您会怎么做呢?”
“那还用说吗?用斧子砍下枝杈!”
“皇上,朝廷分封越来越多,诸侯国越来越强大,朝廷越来越弱,不就是枝杈太粗吗?
难道这不是让皇上寝食不安的事?”
“噫!确实如此。”刘彻点头同意。
“主父偃,提出问题要有解决问题的办法,如何削弱诸侯国?
何不把你的计策讲出来?”旁边的卫青催促道。
主父偃不慌不忙道:“皇上,大将军,我的计策是晁错削藩的升级版,
晁错是硬刀子割肉,我的计策是软刀子砍头。”
卫青着急道:“公孙先生,别吊胃口了,快点说吧!”
主父偃这才徐徐道来。
“皇上,如今诸侯国的国王去世,都是让长子继承家业,这一点没毛病吧?”
刘彻点点头,道:“没毛病,这是从高祖传下来的制度。”
主父偃紧接着道:
“皇上,如今您要取消这种制度,让诸侯王所有的儿子,均分诸侯国的所有东西。
也就是说,把一个大的国家,分割成几个小国家,分割出来的小国由皇上您封号,
他们不再听命原诸侯国,而是归皇上您管理,分割出来的小国相当于一个县。
这样一来就削弱了原诸侯国的地盘和势力,防止一国独大尾大不掉的局面出现。”
主父偃一口气,说出了自己埋藏在心里,早已成熟的计策。
刘彻一听差点从龙椅上蹦起来,“哇塞!主父偃,削藩是个棘手问题,你这一计策,果然解决了朕食不甘味,夜不能寐的忧虑。”
主父偃谦虚道:“过奖过奖,小人位虽卑却不敢忘国。”
他继续解释道:“陛下,这样做的目的,表面上彰显了皇上恩泽广施的政策。
而实际却是无声无息削弱诸侯国势力,岂不是软刀子砍头吗?”
卫青忙问,“假如诸侯王们不这样做,还按旧制度,该怎么办呢?”
大将军,这个不用我们考虑,他的儿子们就会起来反对,
兴许为此闹的四分五裂,这是人的贪婪本性所决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