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月听完问话,笑道:“没多久。”
紧接着,她解下苍鹰左腿绑着的小竹卷,看过之后,忙招呼拂雪过来。
拂雪哪里敢来,她只得自己过去,把小纸条递给她,拂雪一看,上头只有一幅画,画的是手绳。
“怎么了?是有人让你帮忙买东西吗?”拂雪茫然发言。
饮月:“你再仔细看看,是不是有点眼熟?”
拂雪听过,更加认真查看,不多时,吸了一口气道:“这不就是我们手上戴的?这个字是,银吗?”
“嗯。”
“可银铃铛手绳,现在只有宫中的昭华夫人才有。”
饮月思索一番,道:“你是不是有个同乡在宫里当差?能不能拜托她去查查这事?”
“可比起我的同乡,找小姐不是更合适?”
“你看小姐这忙得脚不沾地的样子,哪里还有工夫管这事?而且,程家最近锋芒太露,我怕小姐再掺和到这事,会有有心人借此做文章。如今是多事之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说着,她从随身荷包里取出几两银子塞到拂雪手里,“这钱就当是我送她喝茶用,要是不够,你再同我说。”
“姐姐不必担心,若是空缺,我会补上。”拂雪道,“只是我有些好奇,这手绳是不是跟你前两天与我提过的事有关?”
饮月点头。
“既如此,我也好奇得很。若那人真是夫人母家流落在外的夫人小姐,那我们就是大功一件。”
“的确如此,到时奖赏绝对少不了你的。”
拂雪有些兴奋,与饮月再说上两句,揣了银子就往外去。饮月将那张画小心收好,回房裁了大小差不多的纸片,也在上头画了一幅图,照原样放回信鹰身上。
待盘里的生肉片吃完,信鹰拍拍翅膀,飞向遥远天际,很快就没了踪影,饮月收好食盒,朝厨房的方向迎去。
程君顾忍不住咳嗽两声,再次用手帕擦去账册上的砖屑。当前剩余的捕快们加班加点,暂时敲出六本账册,说是账册,实则有些偏颇,准确点来说,应该是账册块。
依照大小来看,当是一本完整账册被均匀切割成四块,这是程君顾拼出第一本账册时得出的结论,在此之前,她还特地去请了民间专攻此道的手艺人前来帮忙。
这名手艺人目不识丁,那些密密麻麻的墨字认得他,他不认得它们,不用担心会将内容泄露。再者说,程君顾给的报酬极高,看在钱的份上,他也会守口如瓶。
余下的账册碎块不曾现身,程君顾又不好一直留人在此,便先结了今天的工钱,着捕快送老手艺人回家。
老人家离开不久,辛琰从外头回来,临走前带出去的人开始分发午饭,他顾自提着自己手里那份到程君顾所在的小屋。
“看出什么了吗?”
程君顾抬眼,身子挪开,给他让了个位置,而后说道:“老人家说得先晾两个时辰,眼下一个时辰都没到呢。”
“那就先吃饭罢。”
程君顾小心翼翼地把修补好的账本移到旁边,帮着布菜,眼前这张桌子大,饶是放上四菜一汤,也是绰绰有余。
“这一看就知道是饮月的手艺,她真的好爱雕花。”
辛琰笑着扒进一口饭,“谁让有个人打小就是这不吃那不吃,她们可不就是要使尽解数让主子吃饭。”
“造谣!纯属造谣!我要去爷爷那儿告你。”
“吃饱再去罢,估摸着老爷子这个点都快午睡了。”
程君顾咽下一块糖醋里脊,说道:“家里都还安稳吗?”
“要是不安稳,拿饭来的人就不是我了。不过,我回去的时候,拂雪不在,饮月说她有事出去了。”
“有说是什么事吗?”
辛琰摇了摇头,“我瞧着她神色正常,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拂雪小孩子心性,可能是听说最近哪里有好吃的好玩的,去瞧热闹了罢。”
“应是如此。”
程君顾舀来一碗带着少许油花的鱼头豆腐汤,“对了,过段时间是不是就到银龙飞升的日子了?”
“还有十天。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那可是灵泉观的大日子,到时了然道长他们都得现身。”
辛琰骤然皱了下眉,“了然?你应该是更想说无为罢?”
“反正他们应该是一起回来的,提谁都一样。你摆出这表情做什么?”
辛琰道:“就是觉得,要是二皇子回来,局面会更乱。算了,先不说这些,省得不消化,你也别想东想西的,昨天不是还闹胃疼么?”
程君顾还在低头喝汤,听过他的话,喝汤的头更往下点了些。
午饭过后,两人一道收拾残局,收拾完毕,在原地小憩片刻。醒来之后,继续拆墙工程的监管工作。
瞧了小半刻,程君顾找了个稍远点的角落,问起刑部那儿审案的进程。
辛琰道:“从目前得知的消息来看,大皇子必然有罪,就是得看究竟有多大,有多少。一部分胆小的商人已经招了,但涉及到的金额不多,赔完钱就给放了。麻烦的在那些朝廷官员,能坐到他们那个位置,一个个自然是巧舌如簧,天鹰卫还在一家t家查。”
“不过,”辛琰嘴上噙着抹冷笑,“贪污罪是逃不了的,不知道他们还在挣扎什么。”
“比起通敌和贩卖禁药,他们自然更愿意接受贪污罪的惩罚。差和更差之间,是个人都会选前者,没准还能有回旋余地呢,你说是不是?”
辛琰道:“哪里还有?反正我是不觉得他们会有,毕竟他们的靠山都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