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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第1页）

只是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国子监都是眼线重重，为保全雇主，那些眼线还会刻意使用他人的招数，达到栽赃陷害的目的。

根据她前世的记忆，此时会在国子监安插眼线的无非就那几股势力。

陛下、宰相、大皇子，还有……

她前世从未怀疑过的四皇子。

这一瞬，程君顾只觉有些头疼，那些忽然像潮水般涌来的记忆霸道地占据着她的脑子。

“程司业，没事罢？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身边不知是谁问了这么一声，她连忙摇头，重新聚焦于眼前的事务。

刘渊遗物遭盗案并未造成太大动静，只在匠生院小范围传播。他本来就是个无权无势的人，人们在他刚出事时叹一句天妒英才，在此之后便投身自己的日常生活中。

人之生死，不过天命。

他们那些小老百姓只求能够安生过好每一天，哪里还有心思去关注更多，不到两天，他的死讯就被淹没在年尾菜价上涨的讨论中。

人们忘事快，哪怕是天塌下来，只要不砸到自己家，他们就会当作无事发生。

程君顾却不。

“小姐是觉着，刘渊的死或与他那些失踪的图纸有关？那上头画的是什么？”饮月换上一壶新茶后问道。

程君顾着她坐下，与自己面对面，稍加思索，回道，“刘渊与刘墨会参与后续新武器的制作，那些图纸很有可能与之有关。”

“新武器？”

程君顾点头，以指沾茶水在桌上写字。

“弩？我们现在不就有么？”

“他们制作的是改良版的，如今我们启用更多的是手持式弩机，又大又重。而刘渊他们改造的弩机重量可减轻至当前弩机的三分之一，弩机攻击力不减，反而更为轻便易携带，适合暗杀队t伍使用。另外，他们在此基础上，又制造出坐立式弩机，大小型都有，小型的可作为玩具售卖，而大型的，光是架在战场就堪比一面能够操控的城墙。”

“能够操控？”

程君顾连连点头，“其中设置的机关会根据外来袭击调整弩机转向，于是很长一段时间，南朔军队根本是战无不胜。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发明。”

“居然还有？”饮月忍不住抬手捂嘴，“光是弩机，我听着就觉得厉害非常，居然还有别的。小姐，这样厉害的匠生定然会是兵家必争之人。”

“他们发现匠生的妙用，那是很久之后的事了。”程君顾呷进一口茶，“说起来，这一切还得感谢我们的陛下。”

她前世与其他人一样，好奇于陛下对于工匠的打压，甚至还特别颁下禁令。直到她亲眼看着那些奇妙又伟大的兵器如入无人之城地攻池掠地，她才明白陛下的用意。

若南朔的战力与周遭旗鼓相当，或许还要矮上一头时，上位者必定休养生息，以保太平。

直到有一天，他们获取到了强大的力量，足以能够碾压所有人时，野心也随之而来，其不甘于只做一国之主，而是要成为天下共主。

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他们当前这位陛下在试图避免这样的结果。

兴许是先辈们的战争太过惨烈，为之留下惨痛阴影，又兴许只想复兴经济，以迂回的形式踏上主位。但不管如何，他们这位陛下直到前世被妻儿以丹药慢慢毒死，都不曾掀起过大风波。

直至新帝上位。

程君顾当初的心思与新帝不谋而合，期望南朔发展得更好，不愿年年有外敌侵扰。更重要的，她希望哥哥和辛琰都能平安，当南朔愈发强大之时，哥哥和辛琰就能安然退到幕后，与家人们共享天伦之乐。

“只要我们成为霸主，百姓必定能过上富饶平和的生活，诸国之间也可以进行贸易往来。届时万朝参拜，好不繁华。”

程君顾的声音与记忆中的少年新帝重迭。

“是不是很心动？”

饮月愣神片刻，才想起这话是在问自己，点点头，又摇摇头。

“攘外之后必会安内，于是就会开始铲除异己。再者说，小姐常说有竞争才会有进步，到时没有对手，主子容易好大喜功，恐怕这王朝不会活得长久。”

程君顾诧异之余，颔首肯定她的回答。

真是可惜，这样浅显的道理，她到很久之后才看明白。

应该说，她早就明白，只是那时捷报频传，一波接一波的胜利喜悦冲昏头脑，令她难以再有旁的心思去计较弊端。更何况，那时兄长和辛琰都对此表示支持，而她无条件相信他们。

可结尾，恰如饮月所言，君主终将要斩去那些对他来说碍眼的枝干。

一只手轻轻搭上程君顾的肩膀，“小姐不必伤心，你现在可是拥有了预言能力呢。”

“说起来，我忽然想到一件事，”程君顾尽快收起愁绪，“甄姐姐这两天可有来过？”

“尚未。不过早上她那儿的伙计来过一趟，说小姐订的货过两日就到，届时请小姐务必亲临验货。”

程君顾点头，让饮月到时也跟着自己一起去。

那是个颇为清秀的姑娘，看上去不过十七八，身形瘦削，眼神却是锐利。

在程君顾她们进屋时，那双眼霎时如闪电般落在走在最当中的程君顾身上，随后刀一样在她身上逡巡。

“甄姐姐，劳你准备些茶点来。”

甄氏哪里不知这是委婉请离她的意思，当即应下，带着丫头们离开。

饮月环顾四周，关上门，服侍小姐坐下。

“你既现身，便是答应甄姐姐的要求。”

那少女反问程君顾是什么人，程君顾见饮月有动静，抬手挡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