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定要有个神的话,不如来供奉我吧,如果你呼唤我的名字,我可以帮你。’
‘这世上没有神!’小少爷的头颅被砸瘪,祭坛下的人们发出尖叫声,他们不希望献给神的祭品是个脱离他们控制的残次品。
他们喊着,“小少爷!”“小少爷!”
小少爷抬起身,眼前血红一片,他根本听不到他人在喊他的名字,只听到耳畔的那道声音。
‘我该如何呼唤您?‘他问。
耳边重迭的声音响起,如同狂风一般涌向他的脑海,“破道——”
林以纾地耳畔响起贯穿左右的耳鸣声,破道二字出来时,左眼疼到过分,她甚至有种七窍流血的错觉,身体颤抖着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破道破道
“破道——”
随着这一声响起,小少爷真正地落下了最后一个叩拜。
三拜叩首,原本祈赐的是长生久视,保我宗族世代兴盛,长存不衰。
小少爷摇晃地站起身,望向黑压压的台下。
狗屁的宗族世代兴盛,长存不衰。
他露出一个怨毒的笑。
‘真是太贪心了,这么点祭品也好意思祈求这么大的愿望。’
他忽而走下了祭坛。
林以纾站起身,也看向了黑压压的台下,她无法得知那位小少爷走下祭坛后到底做了什么,因为现在的她,要进行最后一道仪式。
其三,献祭神前,求神垂赐新生之力,护佑我族,生生不息,广昌永固。
其实就是把自己给献祭了。
至于如何献祭自己,祭坛后有顶那般高的壁画,就已经昭彰了一切。
壁画巨大,将整座祭堂包围其中,描绘的是一幅剖腹献祭的肃穆场景:先祖的形象被刻画得极为庄重,苍老的面容隐没在层层阴影中,手中的长刀划过身体,鲜血喷涌而出,流入一旁的祭坛中。
林以纾跪坐在祭坛前的垫子上,双膝稳稳地贴在地面,手中凭空多了一把锋利的雪刀,刀刃在火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地上也凭空多出一个铜盆。
她拿起雪刀,和身后的壁画做着同样的事。
取刀、用清水洗刀、将刀身擦拭干净,一切都在按照流程走。
背后的壁画无论被描绘得有多肃穆,也无法脱离这群先祖其实只不过被当成牛羊的残酷现实。
林以纾其实还是保留有意识的,她如果认真挣脱,不会像现在这样如同一个被牵线的木偶。
甚至她背后无形的力量,在阻止她抽出雪刀。
可她偏偏就是按照规矩,一步一步地在走这个仪式,一步一步地重复着千百年前,小少爷做过的事。
她要做这个小少爷最讨厌的事,逼他现身。
‘不要动手!不要动手!’
‘你不是和已经杀死那些兄长了吗,不要动手!’
‘为什么死的还是我,不要动手!’
他凄厉地吼叫着。
因为她要活着。
林以纾平静地拿起雪刀。
她假装听不到耳边的那些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