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爷不想读书时,兄长们不仅不劝学,反而为他打掩护,亲自带他逃课;他想偷懒时,他们直接将经书给扔开,告诉他作为大家族的小儿子,只需要负责享乐就好了。
这一切美好的虚幻,在兄长们将他推出来主持神祭后,彻底结束了。
‘小弟他不学无术,无法担任家族大任,但心性纯良,从未被世俗沾染,最适合去主持神祭。’
说的好听点,是主持神祭。
难听点,是成为祭品。
林以纾的耳畔响起被背叛的尖叫声,‘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
她听到了。
听到了他向来敬重的父亲,没有丝毫犹豫地说,“好。”
听到他向来信任的兄长们,在人后嘲笑着说,“活该,谁让他不好好念书。”
听到那些宗族的族老们,上下打量着他,“勉强能去见神。”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
林以纾忽而感觉眼下有些湿漉漉的,像是两行血泪在凄厉地往下流淌。
小少爷的怨恨,在她耳畔晃荡。
黯淡的火光中,林以纾的眼珠子不明显地晃动着。
他在哪里?
这个小少爷到底藏在那里。
或者说,他被献祭后,被封印在了哪里?
破局的关键,她一定要找到他。
林以纾垂眼掩饰眼中的情绪,她走到了祭堂的尽头,一步一步地踏上了高台。
巨大的祭坛旁,有两个铜鼎。
踏上高台后,林以纾探身,将铜鼎中的炭火点亮。
‘唰’的两声,冲天的大火照亮了祭堂。
高台上,祭坛足足有三个人高,祭t坛地面上的地面密布皲裂的石纹,每条纹路里,都有黑红的血迹。
祭坛周围还有许多铜鼎,其中盛放大量祭品,生的内脏往外流血,沿着铜鼎边缘的沟槽流淌,逐渐汇集到祭坛下方。
不知道是人的内脏,还是牲畜的内脏。
香火无力地燃烧着。
祭坛正上方向,一个巨大的牌匾被挂在堂顶,‘x’府。
台上的漆木柱子上,系满粗壮的麻绳。
台下,几百口人默默无声地坐在案前,每个食案上,都摆放着用膳的瓷盘和竹筷。
瓷盘是空的,他们在等待着他们的食物。
他们虽然无声,但空洞的双眼全都黑漆漆地盯向高台上的林以纾。
亦或是盯向了那个小少爷。
他们要吃肉。
而小少爷就是为了家族利益,站出来的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