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金珩:“怎么赤着脚就出来了”
复金珩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些许责备。
林以纾的声音里都是哭意,她哭得已经喘不过气来,没有回答这个不应景的问题,用手攥紧了复金珩沾血的衣襟,“为什么不带我去,这么危险,为什么不带我去”
复金珩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深情。
他伸手,抚上她的脸,骨节分明的手揉着她湿漉漉的发丝,“殿下,现在我可以告诉你,当初我为什么选择离开明月楼了。”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挣扎。
他挣扎于和林以纾坦白,还是退后一步中。
他身上的宿命,让他注定无法和林以纾长相厮守,可他又不甘心,不甘心看着她走向其他人,不甘心她懵懵懂懂地只把他当成王兄。
他做出了很多自己都觉得幼稚的事,对他人展露对她的占有欲,私密地推行《义缔情谊录》。
就好像这样,全天下就都知道他们这对义兄妹在t一起了似的。
他这一生,唯一对林以纾这个人,执着又自私。
这是他的姑娘,是他从很久很久以前,就爱了许久的姑娘。
哪怕林以纾根本不知道情为何物,他不愿意放手。
哪怕是现在这个情形。
林以纾的泪水顺着他苍白的手指滑落,“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
复金珩专注地望着她,“纾儿”
林以纾的心阵痛地跳着,她其实已经猜到答案了。
她想起了在明月楼时她向王兄敬酒时,王兄说的那句“殿下多喝一杯酒,我也不会长命百岁。”
复金珩看着她,说出世上最残忍的话,他的手指抚过林以纾沾泪的眼尾,“纾儿我死期将至了。”
恰如谶书所言,三个月后,灾难诞生的时候,封印彻底解除,他会死去。
此话落下,林以纾纳物囊中的东洲谶书漂浮于半空,“啪”得展开,如同幔帘般垂下沾血的谶页,谶页上的字和画不断变化,但无论哪种预言,都指向了复金珩死去的宿命。
林以纾手指颤抖着,紧紧抓住他的衣襟,“谶书不准,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会让它成真的!”
眼泪大滴地坠落,她的左眼疼到如同在被人往外挖。
林以纾:“王兄,你不准看这谶书,也不准信,我不会让这一切成真。”
滚烫的泪掺着雨水滴落。
复金珩垂眼看着林以纾,他用力地抱紧她不断打颤的身体。
复金珩:“好,我不信。”
他从来不许诺自己做不到的事,但林以纾的泪水让他无法拒绝任何承诺。
雨下得越来越大,仿佛要将一切都淹没。林以纾依然紧紧搂住他,指尖微微发白,仿佛生怕一松手,他就会从她的世界中消失。她的脸颊紧贴在他的胸口,感受王兄的心跳。
王兄还在,他还活着。
她紧攥他的袖袂。
她绝对、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任何东西夺走她的王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