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谁看的?
呈铭医姑不是只负责林以纾一人么?
宋知煜往回走,心思已经从札记转移到那些散乱在地的经书名目上。
而走得极快的呈铭医姑,走到王女的马车外后并没有停留,径直往林子深处去了。
黑暗中,她露出一个僵硬的笑。
原本笔直的身躯突然佝偻,化为一滩水,兀然泼向泥地,再也不见身影。
林子内,传来乌鸟的聒噪声,像是闻到了什么腥味一般四散。
竹楼的另一端,真正的呈铭医姑正在熬药,瓷罐内,药汤咕噜咕噜往外冒泡。
她翻着医书,间或抬眼看药汤的成色。
药童捧着一堆草药回来,看到医姑坐在这里,惊讶地睁大眼,“医姑,您刚才不是去找王女了么?”
呈铭医姑:“糊涂小子,我一直坐在这里,何时出去了?”
药童:“那、那我刚才看到的是谁?”
呈铭医姑:“你看到什么了?”
药童:“我看到您将好些个经书都撒了,弯身在地上捡书,我想帮您去捡书的时候,您已经走了。”
瓷罐下的火被风吹得摇晃,远处响起马蹄声。
药童的注意力被短暂地转移。
好像有大批人马离开了车队。
原本平静的竹林被一片翻腾的尘雾所笼罩,尘灰宛如一条巨大的龙,顺着风势,蜿蜒着向天空升腾,逐渐笼罩住了月光的余辉。
复金珩策马走在了最前方,暂时因公务离开了磐封边境。
药童收回了视线,吃痛地叫了一声,因为呈铭医姑突然站起了身,用力地攥住他的腕子。
呈铭医姑:“你确定你刚才没有看错,我一直坐在这里,你从哪里见到的我?”
药童:“虽然夜色黑了些,但我怎么可能将医姑您认错,踏云会能出入这一片的医修,不就只有您么。”
他顿了顿,脸色白了些,“既然医姑您一直坐在这里,那我刚才看到的是谁?”
鬼么!
呈铭医姑皱起眉,“我一个不出山的医姑,也没有树过什么敌,好端端的怎么会有人装成我的模样?”
药童:“我、我也不知道啊。”
呈铭医姑:“你将你刚才看到的情形,再仔细跟我说一遍。”
药童:“我去打井水,远远地瞧见有个人蹲在那儿捡书,看到您的背影和衣裳后就认出了是您,刚准备放下水去帮您,您人已经走远了。”
呈铭医姑:“我捡的什么书?”
药童:“太远了,我看不到,大抵应该就是您近日研究的这些医书吧!”
听到这句话,呈铭医姑的脸色愈发严肃。
呈铭医姑,“不好!”
这有可能不是冲她、而是冲王女来的!
药童:“医姑,怎么了?”
呈铭医姑:“当时那个假医姑身边,可有人在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