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落下,她感觉到自己的脖颈被用力地一扭,被活生生地扭断。
脖子歪斜,脑袋往下倾。
倾斜的脑袋,能看到明红霞的指甲抠破了她身上的皮,一层一层地豁力撕下。
脑袋掉落于地,无力地弹了弹。
沾着人血的皮坠于地上,发白、发灰。
陈娘的脑袋里亮起走马灯,她好像又听到林姑娘的哭喊声了,痛彻心扉,但她又逐渐得再也无法感应到外界。
她的眼前出现好多个自己,从婴儿坠地、咿呀学语、书阁读书、绣坊刺绣、走南闯北一直到她成为韵华坊的老板娘。
韵华坊里,那些年轻的女郎们欢声笑语,眼里都是对未来的期望。
她们说,也许再多熬几天天就该亮了。
她还看到了自己的祖母。
那时候他们一家人还住在陋巷的瓦舍,祖母为了养活她,经常为他人浣衣,年迈的腰总是弯着。
在破败的瓦舍中,祖母问她,“丫丫长大后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她记得她自己说,“我想建一个很高的房子,里面挂满漂亮的刺绣和绸布。”
她想将所有流离失所的女子都庇护进来,让她们有一个可以安身的地方。
她想守护好自己的祖母,让她永远不要那么辛苦了。
陈娘的一生,随着她闭上的双眼,永久地沉寂过去。
那些张扬的、劳苦的、辛酸苦辣、苦尽甘来的人生,化为满地的碎皮。
林以纾扶着竹篆,无力地跪到了地上,泪水不停地往下滴落。
愧疚、悔恨侵袭着她,让她哑口无言,双眼爬上密布的红血丝。
陈娘她
阵法中,陈娘又站了起来。
原本鲜活的她,成了一块人形的红肉,她摇摇晃晃地用四肢撑住地,喉咙里发出‘咯噔’‘咯噔’的声音。
林以纾跪在地上t,麻木地看着陈娘摇晃地朝她爬来。
眼前血红的数字,从‘一’变成了‘二’。
陈娘爬出血阵,朝林以纾扑来。
她不再是陈娘,而是一个同其他腐肉一样没有神思、没有意志,脑海中只剩下血腥的邪祟。
林以纾的手攥起地上掉落的竹篆,她望向明红霞,双眼发红,头一次知道‘恨’这个字怎么写。
祟气包裹住这个意志被摧毁的少女,让她的神志碎裂,心中的恨意被催化,双眼越来越红。
她要杀了明红霞!
她要杀了她!
林以纾站起身,陈娘已经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