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沉子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假模假式地面授机宜道:“道兄,你真以为,那穆颜卿是你口中所说的妖女么?或者,换句话说,你觉得教主真的要定她的罪?”管道通有些疑惑道:“当然这妖女背着教主,跟那个死鬼苏凌,狼狈为奸,差点破坏了咱们阴阳教的总机关装置,后来还因为苏凌的死,跟天师大打出手,触怒教主,她这罪行不是明摆着么?”浮沉子撇撇嘴道:“道兄道兄,不要一口一个妖女的叫这穆颜卿到底是妖女还是圣姑可还没个准呢”管道通闻言,更有些迷茫疑惑道:“天师这是何意啊道通实在是有些不太明白”浮沉子哈哈一笑道:“道兄咱们阴阳神教,谁最大呢?或者说,谁说话最管用呢?”“自然是教主啊这个还用说么?”管道通不假思索道。“对啊所以,只要在阴阳神教之中,谁有没有罪,那不还是教主一句话的事儿么,教主说他有罪,他就是无错也是有罪,教主说他无罪,那即便他犯了天大的错,也是无罪的”浮沉子慢条斯理地晃着脑袋道。“天师这话的意思是,教主打算饶过穆颜卿,不打算治她得罪了?”管道通一阵愕然。“嗯差不多吧”浮沉子点了点头道。“什么这怎么可能”管道通仍旧不太相信。“一切皆有可能”浮沉子看了一眼管道通道,“道兄请想啊穆颜卿的身份摆在那里,她是何许人也?”他顿了顿,笑吟吟地望着管道通。“她”管道通挠了挠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浮沉子在心里骂了他三遍真就是个棒槌,这才又耐着性子,循循善诱(接着忽悠)道:“于公,这穆颜卿可是江南荆南侯钱仲谋麾下情报暗杀组织红芍影的当家的,那可是钱侯爷的心腹红人这个身份,谁敢动她?就不说她罢,她父亲穆松何许人也?”管道通一尬道:“这我却是不太清楚的我只知道穆颜卿的身份,至于她的家世,她父亲是干嘛的,我都不清楚!”浮沉子点了点头,顺嘴说道:“你不知道啊那就好办了额不是,那就不奇怪了”浮沉子心中暗道,雾草,差点就说秃噜嘴了“这穆颜卿的父亲姓穆,单名一个松字。此人在江南以外的地界,不如钱仲谋麾下周怀瑾和鲁子道有名气,然而在荆南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存在啊”浮沉子说着,又似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管道通。管道通重复道:“穆松?我还真没听说过这一号”浮沉子哈哈笑道:“道兄久居渤海,自然不清楚贫道我可是江南人士,修道又在江南两仙坞,这江南地界的有头脸的人物,可是门儿清这穆松,可是三朝元老,自头一代荆南侯开始,这穆松便是谋主,第二代荆南侯是如今钱仲谋的哥哥,对穆松更是恩宠有加,如今到了第三代钱仲谋当家,对穆家,尤其是家主穆松,更是恩遇日隆那周怀瑾、鲁子道之辈,不过是后起新贵,比起穆家老牌门阀,逊色的那可不是一点半点的”浮沉子满口胡诌,反正管道通并不清楚如今荆南的形势。管道通不疑有他,深深地吸了口气道:“原来如此我竟然全然不知”“我告诉你了,你不就什么都知道了么穆松的权柄,仅在钱仲谋之下,不客气地说,那穆松要是跺一脚,整个荆南都要抖三抖”浮沉子扯了个没边没沿。“又那么厉害么?”管道通有些半信半疑道。“那是自然做个不恰当的比方,这穆松在钱仲谋心中的地位,就好似徐文若在萧元彻心中的地位一样,道兄,你说穆家好不好惹”浮沉子煞有介事道。管道通眼瞪地溜圆,嘴因为吃惊都半张开着。他虽未听说过穆松的名字,可是徐文若的大名,那他可是轰雷贯耳。那可是萧元彻麾下与郭白衣并称的两大谋主,更是当今大晋的中书令君,这地位还用得着说么。浮沉子见他一副吃惊神色,心中暗笑,遂道:“所以啊沈济舟败亡,这事迟早的事,天门关被破,那也是迟早的事教主此次为何会联络贫道和穆颜卿呢说白了,就是一旦天门关被破,沈济舟倒台,教主和阴阳神教能全部转移至江南地界。倚靠钱侯爷和两仙坞的势力,在江南发展,进而徐徐图天下也正所谓,背靠大树好乘凉嘛”,!管道通闻言,使劲点点头道:“是也,是也,还是天师看得透彻”“想要在江南立足,必须要钱侯爷首肯,钱侯爷身边的谋主,就是拿主意的,起决定性作用的,便是穆颜卿的父亲穆松了所以,教主能不能在江南立足,阴阳教能不能借江南势力发展壮大,就得看钱侯爷怎么想了”浮沉子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看着管道通。管道通将这一席话消化了半晌,终于开口道:“可是穆颜卿跟钱侯爷也没什么关系,说白了不过君臣侯爷不一定因为穆颜卿而拒绝跟咱们阴阳教合作吧”浮沉子摆了摆手道:“道通道兄是个实在人,自然想不了那么深钱侯爷的人,他的情报头子被阴阳教,或者教主处置了,甚至大刑加身,到最后连性命都混没了,那钱侯爷会有何想法脸上无光,丢不起那个人啊就算是穆颜卿行事上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那惩治她的人,只能是钱侯爷,不能是教主啊”管道通闻言,眉头微蹙,低头想着什么。“退一步说,咱们惩治了穆颜卿,要了她的命,就算钱侯爷没什么可是,穆松是那穆颜卿的父亲,他岂会善罢甘休这穆松是钱侯爷的谋主啊,他若是因为此事,在侯爷面前煽风点火,阴告教主和阴阳教那教主和阴阳教想要倚靠钱侯爷的路子,可极有可能被堵死的”“天师说得有理,可是钱侯爷毕竟是是上位者那穆松就算再被侯爷信赖,也不一定能以一言而左右侯爷罢”管道通道。“你以为只穆松一人乎?我的道兄,你都不想想,这穆松久在江南,第一任荆南侯在世时,他便领袖群臣,这许多年过去,门生故吏多如牛毛啊就算钱侯爷有心不追究教主处置穆颜卿之事,那穆松登高一呼,其麾下无数的门生故吏,岂不会一呼百应么?到时候皆上书侯爷侯爷当做如何决断呢?”“这”管道通一时无语。“这只是于公一面吗,再说于私一面。道兄久在教主跟前伺候,难道看不出来吗?教主对穆颜卿那可不仅仅是合作的情份实不相瞒,教主可是说过不知道多少次了,要立穆颜卿为教主夫人。只是穆颜卿有所推脱,此中多因那苏凌小白脸的缘故”浮沉子此时还不忘编排苏凌道。“这个我倒是看出来一些苗头的不仅是我能看出来,我哥管护法,也跟我提过几次”管道通道。“所以啊,教主心爱之人,想娶之人,他真的忍心给她上刑,还要砍头?说出来,你信么?”浮沉子趁热打铁地追问道。“那自是不会!”管道通低低道。“对啊要说以前,教主要娶这魅惑女娘,她可能还会推辞,但是如今,却是不一样了啊怕是只要教主稍微动点心思,这穆颜卿定然满口答应的”浮沉子一脸坏笑道。“哦?为何为何以前不答应,现在答应呢?”管道通又不解道。棒槌!纯的!浮沉子暗骂,只得耐着性子道:“你想啊以前小白脸苏凌在啊,那穆颜卿被他迷得神魂颠倒的自然对教主的用心视而不见啊可是,如今她的情郎可变成死鬼了不仅如此,她穆颜卿还身陷囹圄,自身难保她想要活命,只有一条路可走啊”“嫁给教主!”管道通脱口道。“着啊!道兄果真大才,贫道不过刚说了没几句,您就自己悟出来了贫道佩服,佩服”浮沉子瞅准时机,一个马屁拍过去,直把管道通拍得心里美滋滋的。管道通一摆手,神情却十分得意道:“管某人虽无大才,但在看透人心上还是有些心得的”浮沉子暗骂,你特么大好大张脸,一张纸都画不下不过,浮沉子还是继续恭维道:“那是自然,否则教主也不会亲自命道兄与我一同审问穆颜卿啊”他顿了顿又道:“所以呢,一旦穆颜卿跟教主喜结连理,成就百年姻缘到时候人家可是成了夫妻咱们要是在审讯时,对她又打又骂,大刑伺候的道兄,哪日她在教主枕边吹吹枕头风,到时候,咱们可吃不了兜着走啊!”听闻浮沉子这样说,那管道通脸都绿了,“腾——”的一下,站起身来道:“听天师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这审讯穆颜卿的活计,真特么的不是什么好活我这就走,去见教主,让他免了我的差事,另换旁人”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说着,这蠢货真就迈步火急火燎的要出门去。浮沉子将他一拉道:“道兄,道兄且住晚了啊,只要你接下这差事,可就再也无法推辞了”管道通闻言,顿时没了主意,沮丧地叹气道:“天师也说了,对于穆颜卿,打也打不得是骂也骂不得可还要咱们审讯她这怎么审得出来呢?她又如何能认罪呢依我看,这不是审讯这事给咱们找了个太奶奶,得供着啊!”浮沉子一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道:“道兄道兄稍安勿躁,贫道自有妙计”管道通闻言,眼前一亮道:“天师果真高人也!您快说说道通以后能在阴阳教混下去,可全指望天师了”浮沉子一笑道:“咱们对脾气,贫道早就想跟道兄多多亲近一步如今您就是我的义兄咱们一同接了这个差事,那只有共进退啦”管道通闻言,倒真的有些感动,点了点头道:“浮沉子天师不,兄弟!还得是你啊别人谁给我想主意啊!”浮沉子顿了顿道:“道兄啊,其实这件事也好办”“好办?可我怎么觉着这么难啊”管道通唉声叹气道。“咱们奉命审讯穆颜卿,可是审讯归审讯,这重点么,就是要审什么,问什么”浮沉子故作高深道。“还请兄弟明示啊!”管道通如今就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忙道。“其实,此次审讯的重点,不在要穆颜卿认罪这上面毕竟她做的事情,有目共睹,她认不认罪的,罪行都摆在那里咱们都看着呢”浮沉子慢条斯理道。“那重点在哪里?”“重点有两个,这头一个呢,就是最好能问出丁白的下落一旦问出丁白的下落,报知教主,咱们的差事也就算完成一半了”浮沉子道。“可是那穆颜卿要是绝口不提,不愿说出丁白的下落呢?”管道通一脸为难道。“有这个可能不过呢,就算问不出丁白的下落,只要能让穆颜卿对此事上有个承诺,咱们也就算成功了”浮沉子又道。“有个承诺?老弟指的什么?”管道通已经将天师换成了老弟,跟浮沉子称兄道弟起来了。“道兄请想啊,穆颜卿对于自己的命运也拿不准啊,可是她可知道,什么是她保命的筹码啊那就是丁白的下落所以为了保命,有关丁白的所有事情她不到万不得已,定然不会说的所以,就算她有心说出来,也不可能跟咱们弟兄说”浮沉子道。“对!对!她要说,定然是对教主说咱们自然”管道通连连称是道。“对啊所以明确这一点,咱们就不用逼迫她说这个事了只要她能承诺,若放她出去,而且她无罪,她便向教主言明丁白的事情,咱们就算大功告成了啊!”浮沉子嘿嘿笑道。“对啊!哈哈!”管道通眉头舒展,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老弟实在高啊!我竟然没想到!老弟真是人中龙凤!”管道通不吝溢美之词,赞不绝口。浮沉子暗道,蠢货,你回炉另造,也赶不上道爷的心机!管道通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方才的兴奋劲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又叹口气道:“可是,这也只是算成功了一半啊还是不能向教主交差啊”“呵呵除了这件事,咱们还得替教主办好另外一件事,到时候才算大功告成”浮沉子一字一顿道。“另外一件事?指的什么”管道通不解道。“额就是要让穆颜卿答应,一旦饶她性命,放她出死牢,她要嫁给教主,成为教主夫人!”浮沉子摇头晃脑道。“额这个为何?”管道通道,“既然教主有心,为何他不当面去跟穆颜卿说呢?他是教主,身份可比咱们尊贵得多啊!”浮沉子一摆手道:“道兄这件事情,本就是私事,教主如何能亲自开口呢?向一个死囚犯开头提亲?换做是你,你做得出来么?”“我”“所以啊,教主心中十分希望穆颜卿能嫁给教主可是穆颜卿毕竟死罪教主就想赦了她的罪,也要找个看起来出于公事的理由啊,这样才能服众不是若是就因个人私事,而赦了死罪的穆颜卿,传扬出去,说教主贪恋美色,这不成了笑话了么?”浮沉子道。,!“那咱们更不能促成此事了要是因为咱们,教主名声受损,成为笑话,咱们脑袋可都得搬家!”管道通道。“道兄此言差矣道兄请想,若是那穆颜卿有足够充分的理由,能让教主当众宣布赦免她的死罪,而且还不被人指指点点的那无罪的穆颜卿,嫁给教主,做个教主夫人,这不是顺理成章之事么?”浮沉子侃侃而谈道。“这我可又糊涂了”管道通觉得自己的脑子实在是不够用了。“道兄,这就是我说的,第一个事情,咱们只要能办到,就是给教主赦免穆颜卿最好的理由了一旦穆颜卿跟教主当面说明丁白所有的事情,教主找到丁白,穆颜卿算不算立功呢?再有教主前往江南之时,穆颜卿只要答应愿意居中促成此事,使钱侯爷诚心接纳教主和阴阳教,那穆颜卿岂不是不但无错,还是大功之人么凭着这两点,就可以堵住所有人的嘴了吧所以,教主再要娶穆颜卿,立她为教主夫人,哪个不怕死的敢嚼舌根?”浮沉子将心中所想和盘托出。管道通想了许久,砸吧砸吧滋味,猛地点点头道:“老弟说得极是!一针见血真真是抓住了此事的关键。若不是老弟对我毫无保留地言明这件事的隐情,我真以为这就是一场寻常的审问呢”浮沉子一笑道:“贫道说过对道兄和道兄兄长仰慕已久自然会全力相助的!”“好!可是就怕穆颜卿不同意嫁给教主啊”管道通叹息道。“哎,此一时彼一时嘛之前是因为苏凌那个短命鬼的缘故,如今形势变了,教主可是堂堂的阴阳教当家人,她穆颜卿能嫁给教主,那是高攀了她如何会不愿意呢再者说了那苏凌早死了,穆颜卿又不是跟他有婚约,她真的愿意守活寡么年纪轻轻的”浮沉子这样说着,心中暗道,好在穆颜卿不在当场,否则,道爷我可要死定了!管道通听完,只觉得信心十足,点点头,显得中气十足道:“如此今日一切由老弟唱主戏,我就在一旁敲敲边鼓拜托了!”说着,他竟朝着的浮沉子郑重地行了一礼。浮沉子哈哈大笑道:“好说好说!包在贫道身上!”茶也喝得差不离了,该忽悠的话也忽悠得差不多了,该相互吹捧的也吹捧的可以了。浮沉子这才当先站起道:“好了,时辰正好,咱们就不耽搁了道兄随贫道去会会那穆颜卿去?”“好!趁热打铁!会会她!”管道通站起身来。他朝浮沉子做了个请字道:“老弟,请!”浮沉子一脸奉承地笑道:“道兄先请!”“走着”:()对弈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