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苏凌如此说,许宥之却是听了个糊了八涂的,实在忍不住,便开口问道:“苏长史,何谓枪毙?又何谓五分钟耶?”
苏凌斜睨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道:“宥之先生高才,竟不知道我这粗鄙之人话中之意?也是,此乃我幼时村中乡野方言土语,宥之先生心在天下,听不出也属实正常,枪毙乃是一种奖励,即是对那些做了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的人的一种奖励,用枪挑着他的功劳,立在空旷之处,向世人宣告他的英明,则必(毙)有万人拍手称快啊!至于五分钟,乃是一个时辰计量单位,就是要把这种荣耀持续进行很久,让所有人都知道。。。。。。”
苏凌满嘴胡诌,可是表情却全然不是夸赞人的感觉。
郭白衣和萧元彻见苏凌这个表情,自然是不信,心中暗想,定是苏凌又使了什么坏,故意编排许宥之罢了。
可那许宥之却信以为真,一脸得意,哈哈大笑,嘴上却故作自态,一摆手道:“苏长史过誉了,我虽然妙计,但苏长史也急中生智,胆识过人,当机立断,才使我的计策最终圆满,若要以枪毙五分钟作为奖赏,那自然应有苏长史的一份!”
我。。。。。。尼玛!
许宥之你这老小子是真心的还是在故意怼我?
苏凌心中暗骂,一摆手道:“这份殊荣,还是宥之先生独享的好,我可没有这个福气!”
说着,他话锋一转,朝着许宥之一拱手道:“不过,小子才疏学浅,资质鲁钝,心中有些不解之处,还请宥之先生当面解惑!”
许宥之一拍胸脯,一副好为人师的模样道:“苏长史客气,有什么不明白的,只管问来,宥之知无不言!”
“哈哈哈。。。。。。好一个知无不言,希望等下宥之先生,说到做到!”苏凌冷笑一声。
但见他忽地朗声道:“其一,请问宥之先生,你可知丞相精锐骑兵憾天卫几乎全部去奔袭麒尾巢了么?”
许宥之点了点头道:“自然知道。。。。。。”
苏凌点点头,不动声色又道:“其二,请问宥之先生,你可知我军军力人数远不及沈济舟么?”
许宥之又点了点头道:“这个也知道,沈济舟军力十数倍于我军。”
苏凌冷笑一声,又道:“很好。。。。。。。那你又是否知道,我军兵力虽寡,但却能和沈济舟人马相持如此久的原因是什么?”
许宥之闻言,先做出一脸恭肃的神情,朝着萧元彻一拱手道:“其一,自然是天命归于主公。。。。。。”
苏凌一摆手道:“宥之先生,这个话就不用讲了,咱们捞干的。。。。。。”
许宥之这才尴尬点了点头道:“自然是我军上下用命,固守旧漳,方能与他相持这许久。。。。。。”
“好!说得好!”苏凌忽地朗声击掌道。
却冷芒一闪,直直地盯着许宥之,一字一顿道:“既然你明白这个道理,却为何献计要丞相集合全部兵力出城,与沈济舟全部兵力决战于旧漳之野,更让丞相以身犯险,亲自督战,是何居心?莫不是还想着给旧主立些功劳么?”
“这。。。。。。”
许宥之顿时面如土色,浑身颤抖,疾疾向萧元彻拱手道:“主公!主公!苏长史此言实在荒谬,宥之既然投效主公,必尽死力,绝无二心啊!主公您要相信宥之啊!”
萧元彻淡淡一笑,缓缓道:“宥之啊,我自然是信你,可是我亦有苏凌心中的疑惑,烦请你也替我答疑解惑罢。。。。。。”
许宥之心中更为恐惧,他自少时便与萧元彻相识,深知萧元彻多疑之性,见萧元彻如此,更是慌乱无比。
“噗通——”
他双腿一软,当先跪下,朝着萧元彻叩首道:“主公啊,臣的确是为我军着想啊。。。。。。”
“哼哼。。。。。。”苏凌冷哼两声。
“若是为我军着想,在收到我军攻占麒尾巢的消息之后,第一要务当是正面避战,与后方加派兵力驰援麒尾巢,将所有的粮草能运的皆运回旧漳,以固我军之根本才是,为何却在粮草还未运抵之时,便要力劝丞相孤注一掷,与沈济舟决战呢?”
苏凌针锋相对,寸步不让。
未等许宥之辩解,苏凌又道:“宥之先生就不怕,正面战场我军不敌,那沈济舟在正面战场得势,哪怕两军相持不下,他也可借机派一支精锐骑兵复夺麒尾巢,到时我军首尾难顾,立见死局,到时骑虎难下,当如何处置?”
“这。。。。。。”许宥之顿时哑口无言,额头上的汗珠滴滴答答往下淌。
“我与奎甲、不浪方占领麒尾巢,正着手于运转粮草之事,便接到了旧漳战起,主公危机的紧急军情,不得已之下,我只得舍下麒尾巢无数粮草,率八百憾天卫驰援奔袭。当时麒尾巢局势并不安稳,奎甲将军人单势孤,若不是沈济舟昏聩,真派大军复夺麒尾巢,我军所有的作战计划皆成空矣!即便沈济舟未派大军前来,我若不分兵前来,那麒尾巢粮草将会被运回更多,可是现在大好的粮草,皆要付之焦炭也!宥之先生,你倒给解释解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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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凌字字如刀,刀刀见血。
萧元彻也是一脸的后悔,叹息道:“苏凌,此言有理!还是我有些冲动了啊!”
许宥之更是汗透衣衫,连连叩首道:“主公,主公明鉴啊。。。。。。当时沈济舟大军来攻我旧漳,我军久守于孤城,三军皆思战久矣,若此时还不战,我军气势还能有多少?当不复存矣!先家兵者云,势者,一而胜,再而衰,三而竭也!宥之也是为大局计,方极力主张主公全力一战,若是一战可摧沈济舟,我军便可奏凯还朝了!就是再不济,拖住他,也能给麒尾巢的将士们争取运粮时机啊!”
说着,他怨毒地看着苏凌,反咬一口道:“倒是苏长史的举动,颇失主将之风也,若你不回援,加快运粮,麒尾巢何危有之?”
苏凌冷笑一声道:“收起你这反咬一口的做派,当是时,丞相危矣,旧漳危矣,我收到紧急军情,如何不回援?罢了,退一步讲,我若真的不回援,到时旧漳战败,你大可将此事之责一推二六五,全部赖在苏某身上,言说我见军情紧急,为何不极速回援,方有此一败,总之到时你还是大功臣了呗。。。。。。”
苏凌丝毫不留情面,将许宥之的心思全数揭穿。
“我。。。。。。”
苏凌又冷声道:“罢了,就算要与沈济舟正面决战,我姑且同意,只需令元让将军、惊虎将军,亦或者元谦、士佑、白明这些将军领兵以拒之便好,为何要力主丞相亲自督战,以身犯险,宥之先生,你倒是讲一讲啊。。。。。。”
“我。。。。。。”
许宥之实在理屈词穷,只得讷讷无语。
苏凌这才又一拱手朝萧元彻道:“丞相,但不知此战我军损失几何,可有将领伤亡?”
萧元彻叹息一声,沉声道:“十万余士卒,伤不可计数,死更多矣。。。。。。待军中各部将伤亡报知才知晓。。。。。。至于将么。。。。。。”
萧元彻这才有些恸痛道:“巡城营督领韩之浩。。。。。。八大牙门将皆捐躯了。。。。。。”
“什么。。。。。。韩将军也。。。。。。唉!”
苏凌一跺脚,一脸的痛心。
对于韩之浩,苏凌的印象还是颇为好的,当年萧笺舒一场幺蛾子,导致济臻巷一场大火。是韩之浩配合暗影司明着极力安抚安置百姓,事必亲躬,数日数夜不曾休息,暗里调查幕后元凶,才让萧笺舒难以脱逃诘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