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众人这才止了议论,注目朝着李知白看去。
李知白朗声道:“两位公子,才气逼人,所做二词更是上成,但知白窃以为沈二公子所做更佳!”
“好!——”台阶之下,郭涂第一个叫起好来,沈济舟阵营见状,更是摇旗呐喊,好不热烈。
沈坤也是面露得色,孔溪俨却是一脸的不服气。
早有清流派大将大司农武宥第一个站起来朗声道:“本官窃以为不敢苟同李大家的想法,我观孔公子所做,立意恬淡,高洁隐者之风,清流二字更是刻在骨子里的,为何就不如了沈公子呢?”
李知白淡淡一笑道:“大司农所言不错,知白亦这样想的,可是春做何解?万物生机,春即希望也!沈公子所做,莫负春光,便正合了此次圣上召开龙煌诗会的本意也!春光正好,有才志士,正是建功立业之时,当不负春光方好,这不是正是感念圣上恩典么?”
说着,李知白朝着天子刘端深深一躬。
刘端本来心里有气,听李知白处处以天子心意为标准,更是将自己拣选良才的意思当着天下才子的面再三强调。
他又看诸多白身学子无不点头,心中更是觉得称心如意,这才面带喜色起来。
李知白顿了顿又道:“反观孔公子之词,虽然立意恬淡,更得清流要义,可是却要落在归隐之上,岂不是负了这大好春光么,故而知白觉得,这一轮,沈公子胜!”
萧元彻转头问苏凌道:“你以为呢?”
苏凌觉得实在无趣,嘿嘿一笑道:“一个标榜高洁,一个野心欲望。。。。。。不过尔尔。”
萧元彻指了指他,大笑起来。
苏凌这话正听在沈济舟的耳中,他刚想出言呵斥,却又想到自己可是大将军,跟一个小小的西曹掾争口舌,实在有些掉身份。
只得又冷冷的哼了一声。
李知白说完,一拱手道:“请沈公子上第二层龙煌台!”
沈坤闻言,满脸喜色,朝着李知白一拱手,也不看孔溪俨,蹬蹬蹬的走上第二层龙煌台。
孔溪俨脸色一红,只得低头走下了龙煌台,径自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之上。
他刚下去,便有一人轻轻站起,朗声道:“着实有趣,既然来了,不如我来试试如何?”
众人看去,却是一个少年。
一身白衣,看年岁似乎不超过十五岁。
可是他的名头早已一个雷天下响,早有人拱手致意道:“古小夫子,是古小夫子!”
古不疑,年岁刚过十三,便以才名,被大晋饱学年轻才俊私称为夫子的存在。
这位可是重量级的。
萧元彻面露得色,虽然古不疑不隶属任一势力,但他平素与萧仓舒交好,想来应是向着萧家的。
古不疑?。。。。。。
苏凌眼中略有了些许重视神色,也缓缓的朝着龙煌台看去。
虽是如此,那手中的酒卮却是没停下来,一口接一口的往嘴里送。
这苏凌对这大晋的美酒可是太喜欢了,这可是皇室御酒,比起萧思舒府上的,更是醇香甘甜了不知多少。
苏凌好不容易逮住一个大吃大喝的机会,他不先混个肚圆,真对不起自己。。。。。。
再说古不疑上了龙煌台,竟不在第一层停留,直接撩衣上了第二层龙煌台,与沈坤相对而立,微微的拱手施礼。
不过他直上二层的举动,倒也无人非议。
夫子之名,区区二层,如何上不得?
李知白亦知古不疑之名,也不觉得多么突兀,这才淡淡一笑道:“原是古小夫子,失敬失敬!”
古不疑这才朝着李知白一拱手,神情不傲不谦道:“李大家过誉了,我这夫子之名是大家抬爱,私称罢了,在李大家面前,我可不敢放肆!”
李知白点点头,这才朗声道:“既然二位准备好了,那知白便要出题了,诸位和天下才子们静听了!”
众人这才又安静下来,皆注视龙煌台上。
李知白稍作思考,朗声道:“两位一位乃是世家高门,一位是大才小夫子,今日又齐聚龙煌高台,方才已有春色,却不能忘刚过之冬日银装素裹,便以冬为题,春日写冬景,却是别出心裁了!二位以为如何?”
他这一题出了,台下又是一片安静。
写诗多以眼前景色为启发,继而感怀有做,大好春日,题目却与眼前景色背道而驰。
第二层龙煌台果真比第一层增加了不少难度。
沈坤与古不疑皆是以急智着称,李知白话音方落,沈坤已然一拱手,似感慨道:“今年冬日,吾曾求学至一寒庐,拜访一隐士高僧,当时见冬雪冷月,心中感怀,便偶得一首诗,如今便吟来,请诸位品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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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庐拥雪千山寂,老树横鸦半月凉。
一叶孤舟江上卧,红尘不在水中央。”
沈坤一脸感怀之意,吟完此诗,沉声道:“此诗,雪夜寻僧不遇,请诸位品评!”
“好!好一个一叶孤舟江上卧,红尘不在水中央!绝句,绝句啊!”这首诗造成的轰动,比方才的词更甚,台下有寒门学子早已起立鼓掌,一脸赞叹。
倒也不用再需沈济舟的人摇旗呐喊了。
李知白倒未多么动容,只是微微一笑,将目光投向古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