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满是疑云,竟是半晌无言。
那刘端却是又将这话说了一遍,仍旧笑吟吟的等待着他的回答。
郭白衣却在臣工中第三排,见萧元彻一时之间怔怔不言,便知道自己的主公疑心病又犯了。
忽的开口朗声解围道:“苏凌才学之士,他的肺腑之言,臣和列位臣工亦满心想要倾听高论,恭请圣上示下!”
最前面一排的孔鹤臣闻言,怎会不知郭白衣的用意,只是眉头一蹙,哼了一声,心里不知骂了他多少句登徒浪子。
萧元彻这才回过神来,淡淡一笑方道:“圣上惜才,此乃大晋之福也,苏凌一介布衣,当然要在圣上面前,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便是肺腑之言,圣上若问,自然也不会隐瞒。臣却是无缘听到了。还请圣上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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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端见总算扳了一城回来,这才哈哈一笑,满脸喜色道:“萧司空果真如此认为?若如此那便好,齐世斋,呈上来。。。。。。”
萧元彻正不知刘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面无表情,心中却胡乱猜疑。
但见齐世斋托了一个托盘,走到自己近前。
刘端仍旧满脸是笑,朝萧元彻扬扬下颌道:“萧卿,将托盘里的纸张打开看一看吧。”
萧元彻狐疑的看了一眼齐世斋,却见齐世斋也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心中冷笑一阵,这才轻轻拿出托盘里的纸张,展开看,却是一段话,看字体应该是刘端手书无疑。
刘端忽的眼神灼灼的看着萧元彻,沉声道:“劳烦萧卿给他们念一念吧。”
萧元彻先是一怔。
郭白衣却在下面朗声道:“萧司空乃我大晋司空,怎么能做这些小事,臣郭白衣愿代劳。。。。。。”
刘端却一摆手,声音已然有些不容置疑道:“郭卿不在高位,自然读不出朕晓谕群臣的气势,这件事只有萧卿可做得。。。。。。”
他又笑吟吟的看着有些怔住的萧元彻道:“萧爱卿不愿意么?”
“自然愿意。。。。。。”萧元彻这才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将那纸张一展,哗的一声在他面前铺开来。
“生为人者,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萧元彻声音起初不很大,但他念到第二句时已然被这段话牢牢吸引,声音竟不由自主的变大了许多,语调也变得抑扬顿挫,铿锵起来。
念毕,他犹自觉得心中竟有些许激荡之意。
便是向来以豪放诗文着称的自己,也觉得这段话好大的胸襟气魄,听完许久仍震耳发聩了。
大殿之中的百官皆是一脸惊佩之意,先是满殿鸦雀无声,皆是一片肃然。渐渐的切切议论之音传出,此起彼伏。
萧元彻心中暗暗思量,这话绝不可能出自刘端之口。
无他,依照这刘端懦弱的性格,怎样也没有这话中的半分豪迈气魄。
他忽的瞬间明白,这段话应该是出自苏凌之口。
原来,这便是刘端所说的苏凌肺腑之言了吧。
萧元彻表面虽波澜不惊,心中却已然阴晴不定,如此言语,如此事情,为何苏凌半点未向自己透露?
若此时苏凌知道自己未向萧元彻说明这四句装X的话,给自己带来如此的麻烦,他自己或许早就将这四句话原封不动的再背一遍出来了。
只是,萧元彻怎么会知道苏凌只是因为这话是他偷别人的而不愿再提及。
萧元彻心中已然闪过数个念头。
苏凌为何不向自己事先说明,他说这几句话,在向天子表明什么?
表明他有大志,他要匡扶天下,造福万民?还是想扬名天下?
刘端此时将这句话示众,又有何意?
可是无论何意,这分明摆明了是向百官昭示苏凌臣服于他了么?
萧元彻心中无数个疑问陡生。
或许,这个苏凌,自己还是要慎重的审视一番了。
如此,那个长史的位置,还是先缓一缓吧。
若是苏凌此时知道,因为自己几句抄来的话,弄得萧元彻心中更加见疑,还丢了本该属于他的将作长史,他自己会不会哭笑不得?
刘端十分满意大殿众臣此刻的状况,又偷眼朝萧元彻看去,见他一脸失神的站在那里,心中更是得意,遂清了清嗓子,又将这几句话重复了一遍,眼中似无限欣赏,方道:“今日朕将这一小小曹掾的肺腑之言昭示众卿,是想让众卿以此言为表率,时时自省,日日自省!”
刘端的声音有些大,他竟蓦地从龙案上站了起来,一拂袖子又道:“若众卿以此为志,何愁我大晋江山,不昌不盛!
众卿面面相觑,都暗中思量区区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小曹掾说的话,竟被天子拔高到如此高度,实在有些意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