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庄公公心下了然,江风落无钱无人,怕是受了不少刑部大牢里面这些下作的手段。
&esp;&esp;“人死了?”
&esp;&esp;“没,还有气,没断。
&esp;&esp;“那还不赶紧救人!”
&esp;&esp;庄公公尖利的嗓音又细又长,几乎一瞬间贯穿了整个牢房。
&esp;&esp;马茂立刻慌慌张张地跑出牢房去找郎中,完了完了,正七品京官死在刑部大牢,朝上当官的顶多被骂几句。
&esp;&esp;可论到最后,是他们这种人受罚抵命。
&esp;&esp;马茂弄不懂,当初江风落入狱后,吩咐他们折磨他是宫中那位,现在人要被折磨死了,怪罪他们的也是宫中那位。
&esp;&esp;庄公公眯起眼睛瞧着马茂飞速消失的背影,蹑手蹑脚地走进江风落,从衣袖里拿出一粒药丸,强行塞进她的口中。
&esp;&esp;既然受了恩惠,他老庄也并非一个不懂感恩的人。
&esp;&esp;顷刻之间,马茂就拽着郎中火急火燎地赶回了牢房,庄公公背起手盯着郎中给江风落问诊。
&esp;&esp;庄公公:“人怎么样了。”
&esp;&esp;郎中拱手:“回公公,积攒的暗伤太多,恰逢大雪,受了风寒,旧疾未愈,这新疾又来——”
&esp;&esp;郎中未说完便叹了口气,庄公公和马茂自然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
&esp;&esp;“咳咳咳——咳咳——”
&esp;&esp;突然一阵急促地咳嗽声打断了牢房中的寂静。
&esp;&esp;江风落无力地支撑起眼皮,煞白的脸色在隐隐约约的火光中显得宛如阴曹地府的厉鬼。
&esp;&esp;江风落所在的牢房阴森冰寒,她又是那副模样,病得厉害,庄公公心下害怕,脑子里浮现出种种鬼神之说。
&esp;&esp;低声吩咐马茂和郎中几句后,他快步走出了刑部大牢。
&esp;&esp;回去和皇上禀报说江风落受了风寒,昏迷不醒,没问成,受罚一顿也比在大牢里和将死之人相处好。
&esp;&esp;马茂嫌晦气,凶神恶煞地威胁郎中,让他尽量把江风落治好,转身去给江风落找棉被。
&esp;&esp;郎中从随行携带的木箱子里取出几副中草药,眼下肯定不能慢慢熬,打开油纸,将中草药塞在江风落的舌头底下。
&esp;&esp;苦涩的滋味瞬间弥漫在江风落口中,她挣扎着起身,拱手向郎中道谢。
&esp;&esp;“医师,不知我还有多少时日?”
&esp;&esp;郎中手上的动作突然明显地顿了顿,他摸了一把山羊胡,意味深长地对江风落说:
&esp;&esp;“死生,天地之常理,畏者不可以苟免,贪者不可以苟得也。”
&esp;&esp;江风落在嘴里念叨了几次这句话,烧糊涂的脑子总觉得这句话很熟悉,闭上双眼靠在墙壁上,才忆起此句。
&esp;&esp;“是欧阳大儒的文章,老先生是何意?”
&esp;&esp;郎中哈哈大笑三声,又给江风落口中塞了一片干枯的草药,江风落被这突如其来的草药呛到了。
&esp;&esp;郎中将自己的医箱留给了江风落,背手走出了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