黢黑的眼眸闪烁着光,她看到因为笑容明显,他的眼角出现细细的鱼尾纹。
她才二十三岁,而他再过几年就要步入中年。虽然从这个人的身上看不到任何岁月痕迹,但他的确已经不再年轻。
“看,我就说会找到。就像我说的,我也会把那个傻丫头找回来。”他翘着嘴角,满足得像个孩子。
而楼沁则笑不出,是看着他脸侧被芦苇划伤的几道红痕,手不禁缓缓抬起,指腹轻轻拂过那些地方。他的眼神瞬息万变,大手盖住她的小手,歪着头蹭了蹭她柔软细致的手掌心。
楼沁忘了要挣脱自己的手,这时温衍的电话不断打进来,凌聿风脸上略过一丝烦躁,眼眸深邃的注视着她,“快回去吧,晚上我去找你。”
她想说不,但想到某件事,还是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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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沁回去后,温衍问她去哪了,楼沁说随便转了转,温衍也没再问其他。
不一会儿,凌聿风来了。温衍一看他脸上的伤痕,错愕的问,“凌叔,你这是去哪了?怎么像是被女人挠的?”
凌聿风黑色的连帽衫上沾了些土,除了脸划了几道之外也不算太狼狈。
他说,“没找到卫生间,就去后面的芦苇那边解决了。”
楼沁:“”
说完,他还向楼沁这边看了一眼,她迅速低下头,摆弄手里的鱼竿。
中途,凌聿风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和温衍他们说一声后离开了鱼塘边。
“凌总,事情都查完了。资料已经传到您的邮箱,现在方便看吗?”莫奇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
凌聿风走到一处僻静的地方,点了根烟,望着前方热闹的男男女女,缓缓吐出一口烟雾,“现在说吧。”
莫奇说,“五年前,夏家夫妇的女儿因为动脉瘤去世,不久之后很快又收养了一个女儿。按理说,现如今是不能随便把户籍和身份在公安系统里重置的,但池景灏和夏家有姻亲关系,这些事都是池景灏出面办的,以池家的实力,不难搞定这些。”
池景灏?凌聿风眯起了眼。
“凌总,还有”莫奇略微犹豫了一下,迟缓地开了口,“我们在医院找到了夏水心的档案,五年前她确实在医院顺产,生下了一对龙凤胎,女儿比儿子早出生三分钟,女儿四斤九两,儿子三斤一两,两个孩子都很健康。”
凌聿风将香烟从嘴边拿开,低头望着夹着香烟的那只手,竟然在微微颤抖。
“还有夏水心一些其他的医疗档案,不过想调阅有点困难。夏士雄是禹城有名的心理学教授,夏水心的一部分档案,都在夏士雄的手上存档,想找到不容易。”
凌聿风深呼吸,不知是不是抽烟的缘故,再开口时嗓音嘶哑,“等拿到再跟我说。”
结束通话,凌聿风仍旧站在原地,地上落着几个香烟的烟尾,周身尼古丁的味道浓重。
手机再响起的时候,凌聿风已经在抽烟盒中最后一支。
“聿风,你怎么留在禹城了?我听莫奇说你还会再留几天?”凌母在电话里面关心地问,“马上就是你爷爷的寿辰了,准备准备也该回家把你爷爷接过来了。还有,你二叔马上带着阿衡也要从美国回来,你抽空给你二叔打个电话,慰问一下。”
凌聿风淡淡的应声,片刻后,问,“妈,你当初生我的时候,是不是很疼?”
“岂止是疼,都不想生了。那时候你爸一直拉着我,说是怕我一时疼得想不开会跳楼,死活都不松手。也幸好你爸在身边,要不孤苦伶仃的,我没准真从楼上跳下去了。这不,你出生的时候七斤多,健健康康的,看到你的那一刻突然觉得什么都值了。不过啊,也是那时候我和你爸下了决心,可不会再生第二个了。”
凌母说完才觉得奇怪,无缘无故,凌聿风怎么会问起这些?
“怎么突然问起生孩子的事了?”
“没什么。妈,我过几天就回去。”
凌聿风的目光停留在远方那个已经不甚熟悉,却让他难以再移开的身影上,愈发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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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了一天,晚上草草吃了饭,温衍便叫度假村的人把房间都安排好。
出于安全考虑,楼沁的房间在一层楼中的最里面。而出于私心,隔壁是温衍。
去之前,凌聿风特意洗了一个澡,洗掉身上的烟味。等来到楼沁房间门口的时候,他看到她的门是虚掩的。
他象征性的敲了下门,推门而入。
当时,楼沁站在窗前,马尾松开了,垂落一肩柔顺的黑发,偶尔拂动时,细白的颈项若隐若现。背影纤细如柳,穿着一身樱粉色的家居服,更衬托出奶白的肌肤。
“是吗?那你爬上山顶,老师有没有夸你?”听着电话里的童声,楼沁忽而一笑,声音柔柔的,“水水真的好棒,那大红花妈妈一定给你好好收起来嗯,好,等你们回来,妈妈给你们做珍珠丸子吃。”
凌聿风听着她讲电话,无声无息地靠近。
电话那端安静了一会儿,水水的声音消失,换成一个严肃的小男生,像是在抱怨什么,楼沁说,“那禹禹多盯着点水水,不要让她乱吃东西,也不要让她吃太多,小心”
背后的男人欺近,从身后,圈住了她。
楼沁抬眸对上玻璃反光中的那个男人,清润温和的眼睛。
伟岸颀长的他微弓着身体,带着沐浴后的味道,双臂从腰后缠过来,将她紧紧纳入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