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因赵王遇刺一事,你与柳家姐弟共同下狱,也算是共患难,算不算有交情?”
“……你说的对,在这件事上,确实是有关系。”黑鹰停下脚步,看了看君仪,“你也会去?”
“大概吧,毕竟是母后的恩人,又是六妹夫的亲姐姐,我不去似乎不太好……”又是你的表姐,君仪在心里补了这么一句。她又道,“约摸晋王下个月也会去,我正好找时间见见他,有些东西还没教呢。”
见君仪提起周恪,黑鹰想起了一个已经猜到却还是不敢相信的问题,正色道:“我有一个问题问你。”
“什么问题?”君仪见黑鹰表情严肃,以为是什么大事,便也停了脚步,直直地看着他。
“你与太虚观临夏祖师是什么关系?或者我该问,你是否就是临夏真人张蓉?”
“是。不过,也只是曾经是了。几天前,这个世界就没有太虚观临夏了。”君仪淡淡一笑,“你怎会这么觉得我是临夏?”
“我本来没有怀疑,但初六那晚,东阳真人找到了我。”
“东阳?那孩子和你说了什么?”初六?不就是她向黑鹰表明心意的那天?东阳瞒着她见了黑鹰?
“没什么。”黑鹰眸子里有些别样的情愫,“晋王,他也是我的表弟。”所以,二公主,我怎么能和表弟的师长在一起?
听了这一句,君仪算是明白了一切,什么江湖险恶什么仇人千万都不算什么,黑鹰最严重的心结在于此。当初她虽有猜测黑鹰与晋王有所联系,但并不知黑鹰真正身世,也就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让东阳他们宣布临夏亡故,不过是觉得临夏存在的时间太久。如今看来,误打误撞了。“临夏已经没了,你面前的,只是天庭二公主,也只是试剑山庄庄主张世恒的养女张君仪。”君仪笑道,“我发誓,我只是建了个道观收养东阳他们,没怎么教他们东西,他们的课程都是由三圣负责,虽然他们叫我‘师父’,但其实叫我‘姐姐’更合适些。”
见黑鹰仍是表情凝重,君仪无奈,又道:“你莫忘了,你柳家表弟可与我六妹情真意切,过些日子便要成亲的。只要天庭的辈分没乱,你就不必考虑太多。”
“呃……说的也是……”黑鹰扶额,不能怪自己想太多,毕竟辈分什么的还是很重要的,谁让天庭的神仙们与凡间的人类寿命不同,“也罢……”黑鹰终于在这个问题妥协。
“呼……”见黑鹰不再皱眉,君仪放下悬着的心,笑了起来。这个问题一解决,别的就好说了,就不信黑鹰还能想到更有说服力的理由。
“回吧,今天在外一天了,总要回去吃个晚饭的。”黑鹰似是不想多说什么,直接转移话题。
君仪看着黑鹰,许久,终是点了点头,随他朝着试剑山庄方向走去。
一直隐在云后的太阳终于现身,撒下了余晖。
十一月末,张世恒带着几名护卫离开了试剑山庄,借口出游去探望留在凡间的女儿们,哪咤在暗处护卫着。君仪莫名地有些不放心,拉着哪咤嘱咐了很久。哪咤哀怨地看着自家师姐,做了各种保证。
十二月十八,柳家姐姐柳谧出嫁,黑鹰随君仪赴宴,少不得被君仪在京的姐妹调笑了一番。
没想到,这日之后,原本与君仪有些亲近的黑鹰莫名其妙地又冷了下来,总是若有若无地推开君仪,压抑着自己的感情。
昏礼后,已近年关,君仪与黑鹰回了试剑山庄。二人刚离开京城,张世恒便到了长安,借口过路讨水喝在柳府坐了半天。弦歌与澜音即惊喜又害怕地招待着“父皇”,想称呼“父亲”又怕认错了人。张世恒见两个女儿的表情,觉得有些好玩,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告辞离开。
因鱼日与灵犀定下承平二十六年的正月三十成亲,刚过完元宵节,君仪便去了董家村。临走前,君仪再三邀请黑鹰,黑鹰都找借口拒绝了,最后还是张世恒发了话,黑鹰这才收拾包袱护送君仪。
回到京城后,君仪被五妹六妹告知打算成亲,因柳家是世族,成亲的礼节不敢疏漏,待嫁女也不适合住在未婚夫家,她们只得来二姐这里小住,并拜托二姐为她们操办婚事。君仪虽常在凡间行走,但对成亲礼节不太了解,为了六妹日后在柳氏一族的地位,她只得拜托晋王寻来两个教习嬷嬷。
被教习嬷嬷折磨了一个多月,澜音还好些,弦歌却是早就痛苦不堪,君仪揉揉额头,心中默默吐槽,世家大族就是麻烦。经过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待三月二十二日柳宜宣、马天龙来张宅亲迎,这个昏礼就完成一大半了。
柳宜宣父母双亡,舅家长辈都不在了,姐姐也出嫁了,整个柳府显得十分冷清。因是晋王表兄,柳家为显重视柳宜宣,柳家族长特意嘱咐柳宜宣的叔祖父柳爽仔细操办此次婚事。柳家虽然不满意澜音的寒族身份,也不喜欢马天龙与弦歌和柳宜宣、澜音一起成亲,但毕竟是晋王发了话,如今世家势力比起南北朝时已经大为衰减,他们也不能明着与皇家作对,只得默许。
刚与柳家那边商量好婚事的一切,君仪便得到了邀月的禀告。
数日前,杨戬在华山设计引出白蔓君,欲将其诛杀,但没想到白蔓君以自身魂魄为祭,封印了华山。魂魄之力强大,所成结界牢固无比。如今,不管是沉香还是杨戬都不能进去见杨婵了,只有拿开天斧劈开结界。
“我表哥有何打算?”
“白蔓君之前曾变作真君误导沉香,说是三圣母几个月后就灰飞烟灭了。所以如今沉香正忙着四处联络对现行天规不满的神仙,意图大闹天庭,迫使天庭修改天条。真君的意思是先静观其变,待沉香攻上天庭时,再由娘娘从中调解沉香与凌云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