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甲板下面的管道白天蛰伏,到了晚上就开始嗡嗡的响还带着水滴落下的声音。
像是整个邮轮到了晚上才活了起来,轻微的热度把腥臭烘的更加难闻。
漆黑小路的对面,正对着甲板入口的那扇门角落里溢出了光,在黑暗中吸引所有趋光的昆虫。
阮澜烛清晰的感觉到了,口袋里被层层手帕包围的鳞片正在蠕动。
他的口袋里装了一片鳞,鳞上全是无可估计的寄生类。
凌久时像是和他心有灵犀,这种细小的异动也能察觉,回眸说:“把鳞片拿出来”
“好”,阮澜烛答应,掏出了口袋里的东西,托在手上轻轻解开了手帕布。
昂贵的银灰色手帕布上,鳞片像是突然褪色,许多细小的蓝色离开鳞片往下缓慢爬。
肉眼可以捕捉的动作下,它们不再装死,纷纷躁动,像是被什么吸引了朝着他们前方的位置移动。
凌久时抬眸,前方正是缝隙里出微光的广播室。
他的耳朵动了动,清晰的听见了里面有脚步声。
那里面有人。
甲板上,白色的电线从二楼餐厅一路通向了广播室。
广播室内,装满水的罐子里空无一物,只有水面还在摇,表示刚刚有谁动过。
那条一米长的小鲸鱼被拖出来按在广播室的桌子上。
它在空气中虚弱无比的鸣叫,出的声音比苍蝇还要小。
“别这样,伙计”
一只手按在鲸鱼的背上,船长苍白的脸露出来,帽檐遮盖的血丝附着在眼球上,让他看起来很疯狂。
“唱歌啊,aice,你听听,下面的所有人都能听见,他们都会因为你的歌声而疯狂”
作为海洋中最大的哺乳动物,离开那罐好不容易获得的清澈海水,并不会让小鲸鱼立刻死去,但它也没有力气继续唱歌。
可船长需要它唱歌,需要它的悲鸣。
噗嗤,船长的手指插进了小鲸鱼腐烂的,白的伤口里
“aice,为何你的惨叫能让人失去理智呢?”
他血红着眼盯着快要了无生息的小鲸鱼,手指搅动着迫使它在疼痛中鸣叫
“因为清除这些毁掉你家园的垃圾,才是让你在这场海洋污染中活下来的使命啊”
疼痛折磨,令鱼尾无力的拍打桌面,小鲸鱼的双眼里毫无光彩,腹腔出一阵一阵的叫声。
声音通过广播线路,直奔遥远二楼的餐厅内部,释放在所有人头顶。
广播室的门没有开,凌久时站在门口全都听见了。
他听见了船长的声音,也听见了船长在折磨aice,aice的叫声和之前他听见的乐声一模一样。
原来那是aice在受难中的悲鸣,它的悲鸣可以通过广播,将餐厅里的所有人都蛊惑。
一门之隔,谭枣枣也听见了,她惊讶的捂住嘴,过了好一会低声问:
“他们把小鲸鱼留下,就是为了要折磨它,用它的惨叫来害人?天哪,我还以为……”
她以为他们是在救它。
凌久时没说话,别人或许有其他想法。
但那个叫做杰克的船员,应该是真的想要救ai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