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神怎么会引来天惩?”
“……”
而荒山内,明松半神本在运气,那道机缘一直环绕在他身侧却迟迟无法和他融合,他拧眉望着天际,滚滚雷声,竟然是警告。
他无措地抬眼,觉得压在身上的那道机缘被抽走了。
直到第一声天雷落下,整个修仙界都炸开了锅。神祈变成了天惩,简直是千年一见。众修士乱成一锅粥,但那道天雷只是隐隐雷动,好似并无落下的意思。
但周辛昂却勾起了嘴角,他看着雪千山的背影,指尖微动。
谁都不知道,在神祈的阵法后还有个逆转阵法。雪千山想要挟他屠神,却不知半神其实不会为此放弃飞升,所谓无法飞升是因为半神非神,注定无法成神。
他被雪千山丢进阵法,青年徒手捏诀,这时却发现了不对劲。阵法内,少年的位置与他相对,确实一个互换的位置。一道尘缘化在他们身上,如何也牵扯不开。就这时,旁边传来了一道声音,“日月宗宗主。”
是陈时。
他冷冷地望着雪千山,忽地一笑,“百年了,你也没想到,还会有人知晓你是曾经的日月宗宗主。”
两人相对。雪千山却徒然生出了一丝不好的预感,然而他却无法动弹,被尘缘狠狠钉在原位。
天道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你当真要把沧珠剖出来?”
“我剖沧珠,你替我夫君补最后一道机缘。两不相欠。”
陈时淡淡地回,天道都迟疑了,“可是这样你还要重新修上百年,对你本身的修为而言也会受影响。”
化虚期的鲛人少之又少,如今世上只有寒灯一个,但沧珠取之鲛人羽化之时,世间仅此两颗。
倒是陈时坚定地道,“是我夫君欠了苍生的情,我们还这最后一道尘缘,应当的。”
天道虽不明白,但此刻却懵懂地回好。
半响,一滴血从陈时的胸膛滚出,里头剖开,竟然是个闪着淡淡月华的沧珠。他的面色瞬间煞白,却坚持着徒手将那颗沧珠从心口挖了出来。
直到沧珠丢进阵法,霎时间一道天雷落下打在三人身上。
陈时“噗”地吐出一口血,却没有什么时候比这一刻更痛快,他的一魂好似飘起,那魂魄飘飞。
第二道天雷落下,雪千山半跪着,忽地觉得周身禁忌更深,竟然是彻底动弹不了,他赫赫地望着周辛昂,对上少年毫无感情的双眼。
那双眼睛格外像那个满眼都是他的女人,但如今这双眼看着他,只余下寒凉。
少年身上都是伤口,他爬起来,踹了一脚已经无法动弹的雪千山,“父亲大人,”少年嘴角翘起,继而道,“那边祝你永世不灭吧。”
这一声温润的声音却令雪千山坠入寒窖,他无声地闭上眼,再无言语。
陈时迷蒙地望着天,这时好似有人抱住了他,他好似摸到了温热的血,继而是感到一滴滚烫的泪。他难以看清面前,最终却嗅到了一丝冷香。他翘了翘嘴唇,本想开口,但下一瞬感到被人吻住。
那人轻轻地吻着他,许久才开口,“一切都过去了。”
他们再也不用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