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舞是吗?
她倒要看看,他能通过剑舞选出个什么货色来!
罗青桃揪扯着剑柄上的绣绒流苏,咬紧了牙关。
那小贩从摊上拈几起一盒脂粉,双手捧着奉到罗青桃的面前:“姑娘啊,您的姿色已经是上上等的了,只是这远路风尘的,到了京城里难保不被人比下去,不如买一盒脂粉……”
罗青桃冷笑一声,翻身上马:“我手里有剑,还用得着什么脂粉!”
小贩还想说话时,罗青桃已策马跑远了。
那小贩皱着眉头抱怨道:“没教养的野丫头!连一盒脂粉都买不起,还想进宫当娘娘,做她的白日梦去吧!”
罗青桃自然没有听到他的抱怨。
这会儿,她可没心思买什么胭脂水粉!
那人的心里若有她,她便是涂一脸泥巴回去也没什么妨碍;若他已有了旁的心思,她便是把自己打扮成天仙,又能换回几日恩宠?
接下来的几日,罗青桃赶路比先前更急。
马儿辛苦了接近一个月,已经无力奔驰,罗青桃干脆走官道。一路换马,原本是七八天的路程,她硬是只用了五天便已走到了。
正月十一。春节尚未过完,京城里处处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满脸风霜之色的罗青桃,与这欢乐的氛围极不相称。
于是,这一路走来,她不可避免地吸引了许多异样的目光。
罗青桃并不停留,一路策马直奔向恭王府旧邸。
那里,就是此次选秀的地方。
刚进巷子,她就看见了一片刺目的红色。
巷子有多长,红艳艳的步障就有多长。步障上面描龙绣凤,金线绣着的,都是鸾凤和鸣的图腾。
罗青桃怔怔地站在巷口,笑得讽刺。
整整一年的时间,似乎成了一个轮回。
她没有忘记去年正月十七日,她在这巷口看到的那一片欢喜荣华——今日的热闹,与当时相比竟是分毫不差!
去年此时,他瞒着她迎娶了骆可儿,只留给她一个“永不相负”的承诺;
今年此时,他又在这里搞什么舞剑选秀,是打算找到别的女子来替代她,然后彻底把她忘个干净吗?
他休想!
她才不会像去年此时一样忍气吞声——她倒要看看,在她的面前,有哪个女子能把短剑舞出花样来!那混蛋若真敢选秀,她就敢把他和他选出来的女子给一起砍了!
罗青桃深吸一口气,到大门口领了号牌,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门口的侍卫很面生,并没有人认出她。
引路的小宫女将罗青桃带到场地,安排在了一个极偏远的位置。
此时,场中早已聚集了上千个燕瘦环肥的女子,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在衣饰妆容上下足了工夫。
相比之下,穿一身灰黑色劲装的罗青桃简直像是鹌鹑掉进了凤凰窝,没有被打出去已经算得上是一件异事了。
此处原是恭王府的演武场,虽坐了一千余人,倒也不显得十分拥挤。
北面高台之上设了几张大椅,正中间坐着的,正是罗青桃恨得咬牙切齿的那个混蛋。
他的旁边坐着太上皇、芸贵太妃、骆可儿,旁边还有一个似乎是卓玉儿;另有几个大臣在侧面陪坐,罗青桃一时也认不出是谁。
这时台上早有女子娇怯怯地舞了起来,红衣短剑,倒是赏心悦目。
台上观赏的人似乎十分缺乏耐心。那女子刚舞几步便被叫了“停”,只好尴尬地收了剑,由小宫女们送出了场外。
接下来上台的几个女子,也都是差不多的境遇。
罗青桃注意到,在场的女子十个里头倒有七个穿的是红衣。若说是巧合,那也实在太巧合了一点!
她们的剑舞,罗青桃是不想看的。
剑器里头,她算得上是个行家。这些女子所谓的“剑舞”,不过是拿着把剑在胡乱比划而已。比她的丫头诺儿尚且差了十万八千里,又如何能与她相比?
君洛若是看得上这些女人,那必定是最近年纪大了,老眼昏花了!
台上的女子换了一个又一个,最后的下场似乎没有什么区别——全都被的小宫女们很客气地送出了大门之外。
于是,罗青桃纳闷了:这混蛋大张旗鼓地选秀女,难道就是为了把大梁国会舞剑的、或者以为自己会舞剑的女孩子都拉出来溜一圈?
他该不会是脑子出了什么毛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