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青桃靠窗坐着,淡淡道:“西楚皇室把你当神明一样供着,你却挖空了心思坑害他们,你倒不怕天日昭昭。”
“哼,苍天若是有眼,他们一家人早就死绝了,哪里还用得着我坑害他们!”鬼医狠狠地扯着自己的胡子,眼中射出两道凶光。
罗青桃微笑地看着,并不多言。
过了好一会儿,鬼医又剜了罗青桃一眼:“喂,臭丫头,我这么昧着良心坑他,可都是为了你!你不会真的不打算谢我吧?”
罗青桃漫不经心地轻敲着桌沿:“为了我?太子殿下是我的夫君,你这般坑害他,却说是为了我,这是什么道理?”
“你……臭丫头,你真要认那个小王八羔子作你的男人?你不是跟大梁那个臭小子好吗?”鬼医的脸色很难看。
罗青桃的笑容平淡得有些欠揍:“那也没错——我想脚踏两条船,给自己多留一条后路,不成吗?”
“你……无耻,简直太无耻了!”鬼医扯着胡子,怒冲冲地喊道。
罗青桃耸耸肩膀,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僵持许久,鬼医妥协:“好吧好吧,就算这件事你不用谢我,可是大梁臭小子那件事呢?你上次可是说得明明白白——我若救活了他,你要给我磕头的!头呢?头呢!”
罗青桃迟疑了一下,缓缓站起身来。
鬼医打了个哆嗦,双手攥紧了衣袖,作好了起身逃跑的准备。
罗青桃缓步走到他的面前站定,敛容整衣,缓缓地跪了下去。
鬼医愣了一下,咧开嘴角露出了笑容:“快磕快磕!别磨磨蹭蹭的!”
罗青桃果然俯下身,以首触地,端端正正地磕了个头。
鬼医乐得手舞足蹈:“哈哈,哈哈!那小子跟我打赌,说你死也不会磕头,这次他输惨了!嘿嘿,大梁罗家,罗天信那个臭小子在天有灵,若是知道他的宝贝闺女给我磕头,他一定气得从棺材里头爬出来,哈哈哈……”
他得意忘形的时候,罗青桃已保质保量地磕足了八个头,跪直了身子:“师父!”
“你你你……”鬼医吓得跳了起来,“……谁是你师父?你叫谁作‘师父’?”
罗青桃倒了杯茶,跪着奉到鬼医面前:“师父,八个头我已经磕完了,您就认了吧。”
“我不认!”鬼医扯着胡子,脸上正气凛然。
罗青桃微笑:“不认么?蓝老前辈,你大概忘了我的身份?我在西楚的身份是太子妃,在大梁的身份是公主——你一介布衣,竟敢让我向你磕头,你知道这是什么罪名吗?”
“你你你……你坑我?”鬼医哆哆嗦嗦地指着罗青桃,一脸惊恐。
罗青桃笑得愉悦:“人生在世,无非让别人坑一坑,偶尔坑坑别人。”
“你这话……”鬼医十分苦恼,不知不觉已扯落了许多根胡子。
这时外面廊下响起了脚步声,鬼医忙从罗青桃的手中抢过茶,低声急吼:“我认了,我认了!你快起来!”
“谢谢师父。”罗青桃笑了一笑,赶在小宫女进门的瞬间站了起来。
小宫女放下茶点,鬼医便把人轰了出去,板起面孔向罗青桃摆起了“师父”的架子:“说吧,你处心积虑拜老夫为师,有什么阴谋?”
“我想学医啊!”罗青桃答得理所当然。
鬼医嗤之以鼻:“就你这天分,恐怕连山楂和林檎果都区分不清楚,你还想学医?”
罗青桃不屑一顾:“你自己也未必能把蟾蜍和癞蛤蟆区分清楚!”
鬼医冷下脸来:“你有什么目的,直说吧!医术是关乎人命的大事,我不会教你的。更何况——我与姓冯的不共戴天,你可是那小王八羔子的太子妃!”
罗青桃敛了笑容,正色问道:“既然医术是关乎人命的大事,你选择徒弟的标准是什么?”
鬼医也难得地正经起来,掰着手指头数道:“首先自然是心术端正,其次要有仁爱之心,再次要在医道上有天分——臭丫头,你自己想想,这三条,你符合哪一条?”
“请问师父,我那位师姐符合哪一条呢?”罗青桃站起身来,冲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