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房子这个问题,从来都是跟结婚紧紧绑在一起的,就是八十年代单位分房子,也得照顾一些没房的小夫妻。
这个分房子,可是个大学问,只要精准的研究出各种分房标准、分房条件,几乎就可以把房子精准的分给某些人群。
听了曹主任的话,郭天永很不满意,这个曹主任的能力很强,每一次上面来人检查、参观,他都能接待的非常好,甚至能细致到清晰记住某人不吃芹菜、某人不吃香菜、某人不喜欢吃鱼这种小事。
郭天永连续问了几个人之后,没有再继续问下去,而是歉然的说道:“真的很抱歉,我提前只是查询了一下,我们厂有多少没结婚的工人,对住房困难的情况了解的不够深入,
可真要是让孩子不结婚、不生娃、不买房,那心里也不踏实呀!
然后郭天永就伸手点了最前面的一位女工人。
港资经理郭天永在主席台上宣布给新婚小夫妻分房之后,台下掌声如雷,然后就画风突变,一群三四十的老夫老妻,齐刷刷的举起了手臂。
也是同样的问题,不过好像比第一个女职工还要严重。
“。”
周围的工人纷纷叹气,吴炎的话让他们更加窝心了。
但是李野却笑道:“我可不这么看,你们刚才都没听明白吗?郭天永让工人们推选三十个人跟他了解情况,可不是让其他人挑三十个人,而且是散会之后,
你们没想想这是为什么吗?就是为了眼里不揉沙子啊!谁家几口人几间房,工人不都门清儿吗?当然你们要是不抓住这个机会,那可怪不得别人喽!”
“。”
周围的工人们愣了片刻,然后就交头接耳起来,而且因为王厂长以前一直强调会场纪律,所以他们都搞得非常小心,鬼鬼祟祟的跟XXX接头似的。
这种暗中串联,效率肯定是不怎么高的,所以直到散会的时候,大家还没有确定三十个人的正式人选。
这时候李野再次若无其事的道:“人家只说让你们推选三十个人带头认门,可没说不让其他人也跟着啊!”
“。”
这句话,以极快的速度传到了所有工人的耳朵里,然后配合郭天永调查职工住房情况的人,可就不是三十个人了。
呼啦啦的上百号人,直接把郭天永等港资的人围了起来,把其他人给挤在了外边。
“你们挤啥?人家说让我们工人选人的,你们挤个什么?”
“就是,你家三个人住了三间房,挤什么挤?”
“。”
吴炎默默的旁观了李野的一系列“挑唆”,这时候走过来拍了拍李野的肩膀。
“走吧兄弟,我今天请你喝酒,不喝个一斤二三两决不罢休。”
李野诧异的道:“一斤二三两?那可要罚两百块奖金的,咱俩是要喝金子呀?”
吴炎撇嘴笑了笑:“咱俩对脾气,二三百算什么?再说你吴哥我是差钱的人吗?”
“。”
。。。。。。。。
李野和吴炎最终还是没有喝上那“金子一般”的好酒。
因为昌北机械公司有千把号职工,指望郭天永几个人挨家挨户的调研,那不知道要搞到几点。
所以李大勇、裴文慧和李野这几个绝对可信的人物,就被分配成了“调查小组长”,各自带着一伙人分头去职工家里走访。
当然了,李野这一组名义上的组长是吴炎,他只是个帮忙记录的,而且受到了所有人的一致好评。
因为李野拿出了后世在公司学会的统计表,把诸多可供考虑的因素全给明明白白的列在了纸上。
这个统计表在后世也许不算什么,毕竟天天看着那些大神讲PPT,闭着眼睛也能学个七七八八。
但是落在李大勇、裴文慧的眼里,那李野绝对称得上“我哥大才。”
“这是烧锅炉的老胡家,他老婆没工作,儿子在铸造车间工作,就一间房,去年谈了个媳妇儿今年黄了。”
“这是工会老程家,就老两口,儿子女儿都进城了,两间房”
“这是我家。我不好说,让大家说说我家的情况吧”
“你还不好意思说啊?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不就是过的紧巴了点儿吗?”
“不是不是,我得避嫌,咱日子过的苦,却不能叫苦。”
“。”
昌北的职工住房情况,比李野想象中的还要复杂一下,在挨家挨户的调查的过程中,不断有嚷嚷着叫苦的人,你要听他们的说法,那可是奉献了一辈子,亏大了。
但其实吧!那些闷头干活咬着牙不叫苦的,住房条件最差,那些大声嚷嚷使劲叫苦的人,反而住的好一些。
吴炎顶在了李野的前面,板着脸拒绝了好多人递过来的香烟,一丝不苟的让自己把情况全都记了下来,被一些人恨得牙痒痒,也被很多人敬佩的竖起了大拇指。
而在调查到最后的时候,忽然有个工人惊呼出声:“欸,你们看,王厂长跟在我们后面呢!黑灯瞎火的吓死我了。”
“他跟着我们干什么?窝草,我忽然想起来了,王厂长的儿子会不会也要求分房?”
“凭什么?他才调过来几天?再说他家里三口人三间楼房,凭什么再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