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在这一刻凝固了。不仅是九州寂灭,无处相思,律理法典,揽八荒,铜雀邀,睹青天……所有的武器都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操控着,猝然落在了地上。
江隐舟波澜不惊的眼瞳微微一收:“嗯?”
混乱的战场彻底止戈。
宋玄机意识到了什么,陡然朝贺兰熹看了过来,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贺兰熹的灵脉已经被封了,他怎么做到的?
只见贺兰熹周身散发着强到不正常的光芒,连瞳孔都变成了冰蓝色。白观宁声音发抖:“他……他是不是爆了自己的金丹和灵脉?”
贺兰熹看着宋玄机,一直一直地看着他,很努力地看着他。
要多看几眼才行,以后说不定就能看到了。
忽然,贺兰熹眉眼一弯。
“宋浔,我喜欢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贺兰熹有些不好意思,但他还是说了下去。这或许是他和宋玄机说的最后一句话了,不可以不好意思啊。
“——至死不渝。”
说完,贺兰熹用仅剩的力气朝自己心口抬起了手。
视野消散的前一刻,他第一次在宋玄机脸上看到了惊慌失措的绝望:“——贺兰熹!”
贺兰熹亲手取出了浣尘真君送给他的生门。缩地符同时生效,将他的身体带去了远方。
【修】
——贺兰熹觉得自己在做梦。
他之所以这么判断,是因为他居然能看见自己的脸。
梦中的他穿着自己最喜欢的粉色衣衫,身处花团锦簇之中纵享春光,手里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根狗尾巴草。
这明明是一幅再美好不过的画卷,可梦里的他心情却似乎不怎么样。
——是因为宋玄机不在身边吗?
目之所及,梦中除了他,只有一个面容模糊的青年。青年安静地沉默着,身形清澈如琉璃,朝他投来的目光沉静得像一汪深潭。
贺兰熹叹了口气:“就这么办吧。必要之时,请举全院之力,将我逼至绝境。”
青年沉默片刻,问:“您确定要这么做么。”
贺兰熹点了点头,道:“只有这样,我才能回来啊。”
“既然如此,”青年微微俯身,向贺兰熹行了一个后辈之礼:“无情道院上下,悉听尊下吩咐。”
“哇,那你们可要加把劲了。”贺兰熹一点都不谦虚地说,“我还挺厉害的,北洛有时都奈何不了我……”
……
突如其来的白光将两人的身影淹没,贺兰熹陡然睁开了眼睛。
刚才他果然是在做梦吗。
他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好似一段真实存在过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