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辉拿行李的手顿了顿,他明白她口中说的是什么。
这么快,都说天下无不散的宴席。真到了那一天,他真怕自己会失控。
徐清辉扯出一个笑,他俊朗的脸上依旧淡然自若,这是早就知道的结局,何必强求?
“好,明天我带你去。”
“好。我看那边好像有房舍,到时候我们到了再看情况。”
海月心情有点复杂,是喜悦又是迷惘,她可以回去了,她可以见到家人了。但同时,她也不确定真的可以回去。
心情的起伏让她当晚失眠,海月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起身摸索了会,很辛苦才摸到旁边架子上的油灯,平常都是春娘照顾她,现在全靠自己,才觉察多不容易。
前面三天几乎每天都是做饭炒菜,这个她还能应付,打扫卫生也还行,并不难。可是点灯这种,她是真的不太会。这里的夜除了月亮的光亮,几乎真的就是黑漆漆一片,不像城内的房子,走廊和屋檐下还有灯笼。
真的需要起夜,也会有春娘帮她,春娘不在也有其他侍从来做。现在,全靠自己了。
她不小心碰到了一边的竹凳,发出的声音把睡梦中的徐清辉惊醒。起初,他以为做梦,听了一会才觉察到异样。
“怎么了?”
“哦,没事。我就是睡不着想起来,那个太黑了,看不清楚火折子在哪。”
海月颤颤巍巍说着话,明显是吓到了。又觉得大半夜打扰徐清辉睡觉很不好意思,精神突然有些紧张。
“用我这个吧,我进来喽。”
“哦,好。”
听到门轻轻被推开,海月迷糊,怎么没锁吗?睡前明明锁了的。
“你要不要披件衣服?”
隔着透明的屏风看她穿的是贴身衣物,徐清辉很不自在地别过头去。手里的油灯被他放在了桌子上。
“我马上就穿好。那个,你能不能帮我找一下火折子?我记得睡前是放在凳子上的。刚才太黑了,可能掉地上了。”
“好,你穿好跟我说。”
“我好了。”
过了好一会,海月才从屏风后面出来,而徐清辉已经扶好竹凳,捡回火折子,屋子里马上就亮堂了。
定睛一看,徐清辉忍着笑。
“怎么了?”
“你那穿反了,刚才我拿着灯,隔着屏风,你没看到?”
“噢!我太着急了,没仔细看就套身上了。是这个吗?”
海月镇定自若,其实她是不太会穿这儿的衣裳。这套又是新做的外衣,她之前根本没穿过。囫囵穿上,还真没仔细正反面。
“嗯。”
又转过身去,吹灭自己的油灯。在这里,油灯是比较稀缺的,大多数时候会特别节俭地使用。
“总算好了,你回去歇息吧。”
“这么一闹,我也睡不着了,不如陪你?”
“啊?好……好吧!”
卧房里除了一张床比较大,床头有个架子和竹凳,一个屏风隔开,外面是一张圆桌子和四张椅子,桌面上有盆绿植。然后靠墙的就是一个脸盆架和一个衣柜,带有一面半身镜。其他便没有了,非常简单的陈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