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山林之间,海月头一次体会到大自然的空旷静美,突然有些理解王维为何要在辋川建别墅过半隐居生活了。
“这里真是太美了。”
倚靠窗台,看庭院蝴蝶般的银杏树叶飘落,竟心生敬畏。生命的消逝亦如这四季更替,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回到现代,如果最终要留在这异时空里?
她又该何去何从?
海月感到前所未有的孤寂与悲凉,眼眶不觉湿润。
“谌娘子,秋日午后太阳落幕容易凉,你怎么外衣也不披上?万一着凉了可如何是好?”
春娘捧着一只插了菊花的花瓶进来,大约是哪里拿来的。
趁着海月午睡,她跑去找小和尚讨的,感觉房间里有些花朵才美。
“你哪里采摘的?可不要乱来。”
“放心,我是正规得来,可没干坏事。对了,这山里不比城内,秋霜露重,你可要注意身子。”
春娘小心翼翼给海月披上外衣。
“我年轻没事,平常锻炼多,不至于那么脆弱。”
海月没在意,她并不晓得之前可是受了惊吓躺床上的事儿。早就麻溜忘光了。
“好在明日就可回去了。我看王娘子啊,也是不易。”
“怎了?”
“本来徐家与王家是世交,谈婚议亲是必然。可徐大爷看中了辛家娘子,也就是少夫人。如今二爷又……”
春娘说着又发觉自己多嘴了,没再说下去。
“二爷和王娘子不是两情相悦吗?”
海月觉得别人的事与自己八竿子打不着,也不想八卦那些。但是春娘突然再次提及,她也就顺嘴一问。
“谌娘子!二爷待你如何,你不知吗?”
本来她也不确定,可是这段时日观察下来,二爷待谌娘子并非无情意。她还以为谌娘子已经想到这一层了哩。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他待海月如何?我怎么会知?”
海月纳闷,自己又不知道原来的谌海月跟徐清辉之间的事情。她只能知道自己来了以后的情况,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呀。
门口,徐清辉踏起的脚又收了回去,犹豫要不要进屋,手里正拿着一只琉璃簪。只见这琉璃簪通体呈湖蓝色,簪头为梅花样式。
“二爷,怎么了?”
陈汐在身后不解。
“没事,再等会进去。我们先去院里转转吧。”
他是怕听到什么让自己失望的话吗?
竟然有些怯懦地不敢面对。
“春娘,你帮我研磨,我想画菊花。”
突然画意甚浓,海月也觉得这会儿不再适合出去溜达了。寺院里不比家中,还是比较讲究清修的。
“谌娘子,你对二爷可有情意?”
春娘鼓起勇气问道,以前是觉得有,可现在她又有些不确定了。以前海月待她如姐妹般,可自她受惊醒来后,春娘总觉得哪里不一样了,又描述不清楚那个感觉。
“我对徐师兄?”
海月停下拿笔尖蘸墨水的手,停顿了好一会。她对徐师兄确实有些朦胧说不清的情愫,但是他一声不吭离去,她的那份情愫也就没太放在心上了。
如今又见到人,尽管他不记得之前的记忆,但她还是觉得两人很不一样,未必就是同一人。好比她跟原来的谌海月那样,同名同姓同个长相肉体,却不是同一人。
这种诡异的事件在自己身上真实发生了,海月不能再否定她的真实性。因此也就能联想到徐清辉的状况。
所以现在让她回答春娘的问题,她其实也是说不明白的。
海月最终还是没有答复春娘,动笔继续描绘图画。她很喜欢涂涂画画,特别是在这里,不需要考试和升学,也不需要参加什么比赛。这样的情境下,令她感到很放松很舒适。
但是再舒服的环境,她也得想法子离开,回到真正属于自己的家。
“唉!”
“怎么唉声叹气啊?小心长皱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