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书晴的好心情彻底没了,“刘家的事我们就不掺和了,我还是之前那句话,刘公子,孩子别让刘夫人养,养成她这样可不是刘家的福气,告辞。”
刘老爷狠瞪了误事的婆娘一眼,忙跟了上去。
刘清君和其他大夫也纷纷告辞。走之前,刘清君朗声道:“我们本事不如庄大夫,也不像她一样能亲自进去施救,若非她,今日必是一尸两命之局,别人看不到,我却看到她走路都打飘儿了,手一直在抖,刘夫人可莫要将其他人都不当人看!告辞!”
刘春贤亲手将诊金奉上,要说什么还未开口就被刘清君阻了回来。“刘公子什么都无需说,庄大夫是年轻,杏林中也有许多人看她不惯。可她始终是我们杏林中人,论医者之心比起许多人都来来得仁厚,刘夫人这般待她,我们这些老家伙看着也心寒,得罪之处刘公子勿怪,诊金就不必了,本也没帮上什么忙。”
将人送出院门,刘春贤看着面色一会红一会白的母亲,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心疼她还是恨她。“娘,人要知是非好歹。刘府少夫人和长孙连这点银子都不值了?莫不是你还盼着刘家有丧不成,你嫌弃杨氏。觉得她什么都不好,可你是否想过,若非她的好性情处处让着你,你又哪里能日日在府中耀武扬威,爹疏远您,儿子便加倍的孝顺您,可您不能如此作贱儿子,作贱儿子的妻儿!”
“啪!”从没被儿子顶撞过的刘夫人哪里听得进去这些话,下意识的一耳光甩过去,原本有些后悔,可想到他说的话立刻变得理直气壮起来,老话说得对,有了媳妇忘了娘,果真如此。
院子里的下人都低下头去,杨老夫人捂着嘴泪珠掉得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牢牢抓着门框,不让自己踏出步子。
这时候她上前,对谁都没有好处。
刘春贤捂着被打的左脸,火辣辣的疼都抵不住心里的凉。
抬起头来看了母亲一眼,转身往产房走去。
麻醉药的药效已经退去,刀口很疼,再加上这闷热的天气,杨氏又痛又难受,可看着进来的丈夫,她还是挂起温柔的笑朝丈夫张开双手。
刘春贤走过去俯下身抱住妻子,好半晌都没有动弹。
眼泪从眼角滑下,杨氏也不知自己此时是心疼自己的男人,还是为自己而流。
刘家的事没影响庄书晴太久,一上了马车她就高兴起来,表功似的对白瞻笑,“产妇和婴儿我都救下来了。”
白瞻按着她坐好,将她的双腿搭到自己身上,熟练的给她按摩,边给与回应,“恩。”
庄书晴自动自发的将这个恩字理解成做得好,捂着肚子开始喊饿。
丫鬟马上将吃的送来,庄书晴想伸手去拿,想到自己还没消毒,让丫鬟喂到自己嘴里。
几口点心吃下去,胃才不绞着痛了。
按完了腿,白瞻又给她按摩手。
宫缩一直无法恢复,她不得不换了另一套复杂些的手法,一直到手抽筋才停下来。
好在没有白忙活。
庄大夫腹剖取子,产妇也活下来了的消息从刘府传出,立刻又成为会元府中人茶余饭后的话题。
庄家姐弟向来话题十足,哪怕是剖腹取子这样带着血腥的话题也没让人觉得有什么大不了。
从徐佳莹到柳知琼,再到刘少夫人,不管使什么手段,不管她新拿出一样什么新东西,每回出手庄书晴都让自己做得理所当然,于是久了,其他人也觉得理所当然。
庄大夫嘛,那个姑娘家胆子大得很,剖腹取子又怎么了,就是哪天听说她开了别人脑子他们都不觉得讶异。
许多人就是这么想的。
庄书晴就以这么霸气的方式让人接受了她与众不同的医术,一开始还有些惧怕,次数多了就越来越没人当一回事了。
哪怕是小病小痛时不会想要请她诊治,大家也都盼着她的同济医馆能一直开下去。
谁也不敢保证自己就不会得那些绝症不是?
至于巫女那个传言,要是巫女是这样的,他们倒盼着能多出现几个。
渐渐的,会元府对庄书晴的态度就起了变化。
传言依旧传来传去,可说起来时却有种调侃自家人的意味在其中,外地来的人真要说她难听话,之前好像还嫌弃她嫌弃得不得了的人必定联手将他喷回去,那股子护犊子的劲,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那是他们家的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庄书晴出门时会有许多认识的不认识的人和她打招呼,每到节气,门房还能收到不少不知哪家人送来的应节气的东西。
庄书晴的心情有些奇妙,当然,肯定是以高兴居多的。
八月十九,庄书晴十五岁生辰。
她自己没觉得如何,甚至一早起来还和往常一样打算去医馆。
庄书敏忙拉住她,“晴妹妹,十五岁不比往年,庄家没人来是他们的错,可你自己不能不当一回事。”
“他们怕是连我哪天生日都不知道,我又怎么会怪。”看她一脸愧疚,好像做错事的是她一样,庄书晴也就顺了她的心意去了,“好吧,你说要怎么做?”
“你什么都不用管,你两个徒弟比谁都上心,她们都安排好了。”
都安排好了再来告诉她?庄书晴挑眉,倒也没有再坚持要去医馆。
十五岁在现代不过是个平凡的生日,在这里,对女人来说却是极为重要的。
及笄之后,就能嫁人了。
柳家人来得最早,柳知琼扶着老爷子,二老爷和二夫人跟随其后。
紧接着是徐家人,徐将军及夫人都是一身簇新的衣裳,徐佳莹轻快的上前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