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是七月。
“我得赶在放榜之前回去。”掩嘴打了个呵欠,庄书晴撑着头昏昏欲睡,这段时间每天连轴转,她也快熬不住了。
白瞻一把将人抱起来往外走,“明天就回去。”
“明天不行,最快也要后天。程军他们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算着脚程差不多就是后天到,和他们交待一下就可以走了。”强撑着不睡过去。庄书晴问,“府主没人接任。将军也没有到位,你就这样走了没问题?”
“无需管这么多。”
好吧,那就不管,庄书晴头一歪,彻底睡得人事不知。
今日正是放榜的日子。
还不到放榜的时辰,庄书寒兴致不是很高的远远站着,月明却没有主子稳得住,仗着自己个头小泥鳅一般往里钻。几下就到了最前头,眼巴巴的看着大门。
“来了来了!”
两个着差服的衙役各执一头,抬着一张写满名字的红纸出来贴在公示榜上。
待鸣炮过后,衙役扬声道:“此乃三等,没找着名字的莫急,说不定就在后头的一等二等上。”
不少人朝着说话的人拱手作揖,“承蒙吉言。”
“让一让,此乃二等。”
有人欢喜有人落魄,但是在最后的一等出来之前,暂时还没有人绝望。
月明仔仔细细的找。三等没有,二等也没有,心里不免就着急起来。苏先生说过一等人数不多,公子虽然很厉害,可毕竟还这么小,看看周围的人,二十出头是正常,三四十岁的也不算稀奇,他还看到了一个胡子都白了一截的。
公子要和这么多人抢名额,会不会就……
“一等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句,月明不等人贴好就挤到最前头。从最后一个名号开始找,越往上心越凉。没有,没有。最后一排了。
屏住呼吸,正待从最下面往上看,就听到有人喊开了,“案首庄书寒,这名好像有点耳熟,哪家的?”
诶?月明立刻抬头往最上面的名字看去,庄书寒,是庄书寒,公子中了案首,公子连中小三元!
平日里冷静的不像样的小厮兴奋的大叫一声,奋力挤开人群冲了出去,边往庄书寒站的地方跑边喊,“公子,中了,您中了!”
庄书寒并不意外,当时考完心里就有数了,“几等?”
“一等,您中案首了!快快,我们去向苏先生报喜,您得中小三元,先生肯定高兴!”
中了案首?庄书寒这才来了点精神,“没看错?”
“没看错。”月明对着看过来的目光抬了抬下巴,边拉着人撤退边哼道:“自己考不中,还不兴别人考不中不成,公子,我们走快些。”
庄书寒敲了他脑袋一下,“稳着些,不过是个案首,平日怎么教你的。”
月明也不敢去摸被敲的地方,他今日确实失态了,“小的知错。”
“记着就行了,我知道你是为我高兴。”翻身上马,庄书寒这时候才有了点高兴的感觉,“我们先去见先生。”
“是。”
苏文比庄书寒更早知道这个结果,已经暗地里得意好一阵了,虽然口头上没有表扬这个小弟子,却留着人用了午饭才放人回去,还难得的多喝了两杯。
苏文是不喝解酒汤那劳什子东西的,要的就是那个晕乎劲,解什么酒,既然要解,一开始又何必喝!
苏夫人知道老爷这个习惯,将人扶到床上后只倒了杯温水给他。
“老爷,妾身有个事想和您商量商量。”
苏文眼帘一掀就笑,“你那点子心思我哪会不知,不急,再等等。”
“妾身当然急,书寒虽然没有个好家世,可只要白公子在一日,谁又敢小瞧他,再说妾身也不是看中那一点,妾身是真觉得这孩子不错,书晴那孩子也不是个多事人,薇儿与其嫁去那些复杂人家还不如庄家这样的,知根知底不说,还没有个婆婆在上面压着。”
“在书寒心里,他这个姐姐的地位不比亲娘低。”
“妾身当然知道,可书晴懂事明理,根本不是那挑鼻子挑眼的人,薇儿也不是个多事的性子,这几年我再好好教教,肯定和书晴合得来,您别光顾着笑,倒是说句话,您不见那些俗人,不理那些俗事,不知道现在多少人看中了书寒。不早些下手就是别人家的了。”
苏文喝了几口茶水,将杯子递给夫人,自己撑着坐起来些。脸上还是一脸的笑,“这事你在这里急没用。我说的再等等不是说要等他再有出息些,而是要等他姐姐回来,那才是做主的人,不过以我对她的了解,她不会拦着这事,反倒会不顾那些个规矩让两个小的多见几面,处上一处,互相不讨厌才会松口。她不是那些恶婆婆,当然也就不会只顾利益,她更盼着书寒的日子能过得舒坦。”
苏夫人也见过庄书晴几回,和柳二夫人更是手帕交,私底下不知听二夫人说了多少庄书晴的好话,心里早就先入为主的对她有了好印象,此时听老爷这般说,就更觉得有个这样的姑姐实在再好不过,这婚事,她就是用抢的都要抢来。
更何况她还有别人没有的优势。
“书晴什么时候回来?”
“应该快了。据我之前得到的消息,南台府的疫情已经控制住了,她挂心书寒。不会在放榜后还不赶回来。”
苏文是个极聪明的人,将庄书晴看得很准,庄书晴要是知道在背后有个人对她这么了解,怕是要心头发凉,好在这个人对她没有恶意。
苏夫人叹了口气,“一个姑娘家,真不容易,要是那些男人顶用,又怎么会要劳得她到处奔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