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知道你都懂,庄家虽然出了个庄泽良,但是总体来说家风还是正的,有伯公在,也用不着我们费多少心,你只管往前看,稳步向前走,你只需记着,你越出息就越有发言权,说出来的话才会让人忌惮,在那之前,一切有姐姐。”
“姐姐,我不会让你辛苦多久的。”
“姐姐等着。”
白瞻亲眼目睹了一场姐姐教弟,姐姐教得用心,弟弟听得也认真,他觉得庄书寒有这么个姐姐简直是他三辈子修来的福气,书晴什么时候能在他身上用上花在弟弟身上一半的心思,他都满足了。
而此时的庄家已是一片混乱。
庄书婷拿着剪子比着自己的喉咙,头发散乱,衣裳沾着灰,哑着的声音也掩不住其中透出来的绝望,“滚,通通滚出我家,再逼我,我就死到衙门去,让世人看看,做姐姐的是怎么逼死妹妹的。”
陈元非但不后退,反而踱着步子上前,“求死?可以,死了这门亲事就不作数了,死吧。”
“你这个恶魔!”庄书婷崩溃大喊,剪刀一推,鲜红的血顺着脖子往下流。
陈元当然不会让她死,他心里也很清楚,这个女人不会真的寻死,她舍不得这个并不那么美好的世界,只能拿这条命来做威胁,妄想能逼得他们收手。
可惜,她碰上的不是会怜香惜玉的人。
想踩着庄小姐上位已经是犯了公子的忌讳,更何况他还将主意打到了公子身上,绝无可能轻轻松松揭过。
当然,如果庄小姐开口那就定当别论,只是庄小姐要是会求这个情早就求了。
“我要见庄书晴,我要见她!”
“来人,给她收拾收拾送上花轿。”
“你敢……”
陈元眨眼间来到她面前夺下剪刀,又一掌劈在她颈后。
——他有什么不敢的。
“别管什么吉时不吉时了,将人送去,看着他们圆了房。”
“是。”
转了转手腕,陈元觉得自己真是好人,把好事都做到底了,不知道公子是不是又会奖励他点什么好东西。
庄泽良在去了一趟衙门却没能和往日一般轻易见着县令后就知道事不可逆了。白瞻的来头怕是比他预料的还要大,婷儿不嫁也得嫁。
认命后他索性闷在主屋照料老母亲。
老太太到底心疼从小疼到大的孙女,强撑着坐起来抖着声音问。“没有别的办法了?”
“如果晴儿愿意说句好话……”庄泽良摇头,“她恨都来不及,怎么会帮忙说好话,娘,这也是婷儿咎由自取,要不是她想着攀高枝,怎会落得这么个下场?不提白瞻出身如何。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是为晴儿回来的,往难听了说。婷儿这是想夺姐姐的男人,晴儿凭什么还要帮她说话,晴儿……太像婉如了。”
爱时不顾一切,恨时。便连看一眼都嫌多余,庄泽良眼前浮现婉如的眼神,那么冷,那么荒凉……
慌忙闭上眼,将脑海中的人赶走,庄泽良莫名觉得背脊有点凉。
老太太身体往后一倒,口里喃喃自语,“造孽,造孽啊……”
庄家的事陈元单独向公子禀报的。
“成了?”
“是。”
“那就撂开手吧。这事到此为止。”
“是,庄小姐那里……”
“她不用知道这些。”
“是。”
白瞻不说,庄书晴直到上了船也没提。就像忘了有那么个人似的。
庄书敏上船后不久就将她叫了过去。
白瞻只以为两姐妹有话要说也就没跟,这是在他的船上,要是还能出什么事,包括他在内都该抹脖子。
“晴妹妹,这船……是白公子的?”
“对,怎么?”
庄书敏苦笑。所有人都觉得白公子好气派好排场,上了船她才知道那根本不算什么。这船上留守的人就不比跟在白公子身边的人少,船上的每一样东西都华贵得她不敢近身,就怕碰坏了。
“你怎么就招惹上了这样的人,要是你被欺负了庄家谁能为你出头。”
知道她是在为自己担心,庄书晴心下也跟着软了,“被欺负了就被欺负了呗,我认命,总不会缠着他不放,敏姐姐,我和你不同,在你心里女人毁在成亲这一关就是毁了一切,得赔上一辈子,人生灰暗,在我这里,成亲生子可以有,却不会是我的全部,就算未婚生子,我也能活。”
看庄书敏顿变的脸色,庄书晴笑,“为什么不呢?要是连自己都否决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可是如果我自己觉得那不算什么,那就真的不算什么了,人活着,得为自己,如果有个好名声,那当然是再好不过,可要是名声污了,就非得拿命去抵吗?我活着没有给别人增加负担,影响不到别人,其他人有什么资格来对我冷嘲热讽,说三道四?”
庄书敏听着,好一会才接话,“晴妹妹你是想告诉我,只要自己不依靠别人也活得好,就根本不用在乎其他人怎么说?”
“就是这个理儿,说到底还是得自立自强。”庄书晴坐没坐相的斜靠着,“举个最简单的例子,我和书寒要是离了庄家后活得狼狈不堪,回庄家后谁会多看我们一眼?几个人会近我们身?可你看,书寒中了案首,我能拿出千两银来给族里,让族人都得好处,庄泽良恨不得将之前说过的话吞回去,天天巴着就想得我们一句好话,其他人谁不是捧着哄着,即便是我身边跟了个男人,他们也只敢在心里腹诽,人就是这么现实,谁有本事谁就有资格硬气,要是你的事放我身上,我能让彭家求着我放过他们,姐姐你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