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可好,离开不到半年的孩子回来了,而且是回来参加县试的!
他才多大?这么小就下场,要么就是被庄七逼疯了,要么就是真有本事。
想到庄七娶的那个大户人家的女儿。他们更相信这娃儿是真有本事。
这不,连过年都只让管事来送了年礼的庄七现在不也回来了吗?
“要我说那庄七可够不要脸的。都断绝关系了,眼看着儿子要有出息了就又舔着脸想要回去?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你又知道他一定能考上?这才多大的娃儿。”
“我要是他,如果没这本事就不会来做这丢人的事,既然敢来。心里定然是有谱的,不信走着瞧。”
“说起来,那姐姐呢?不是两姐弟一起离开的吗?好像只有弟弟回来了。”
“小娃儿有小厮丫鬟侍候,还有好几个牛高马大的家丁护卫,有什么不放心的。”
“……”
镇上的茶楼内一众邻里说得正欢,有人从外面飞跑着进来,气喘吁吁的道:“镇上来,来贵人了。”
“贵人?哪?”
“刚进镇。”那人端起桌上也不知是谁的茶杯一口喝尽,“那马车。比县老爷的还气派。”
这人以前就在茶楼里吹嘘过曾在县里见过县老爷的马车,这会说这话,听着倒像真的了。这么想着,就有人留下茶钱往镇口跑去。
溪水镇一年到头也难得能看回热闹,很快茶楼就没剩什么人了,茶楼老板索性关了门去追赶大部队,这热闹他也是想看看的,不然以后说起这事。他连句话都接不上可不丢人。
“公子,庄小姐。到了。”
庄书晴扶着南珠的手步下马车。
庄家的门房还以为这马车停在这里可能是来问路的,他家祖孙三代在庄家,很清楚庄家没有这样的贵亲。
但他还是迎了上去,就算是问道的,他也该为对方指条道才是。
可是他一抬眼,看到从马车里下来的人顿时惊呼出声,“十二小姐!”
庄书晴微一点头,“书寒回来了吧,什么时候到的?”
“九公子前天天黑才到的。”门房一拍脑袋,回头朝探头探脑的小子喊道:“快去通报一声,十二小姐回来了。”
“哎,是。”
门房瞄了眼豪华无比的马车,眼神飞快的在那高大的公子身上扫过,心里正琢磨,就听得十二小姐道:“这是白公子。”
“是,小的见过白公子。”
白瞻掀了掀眼皮,“免。”
门房心里一紧,顿时更恭敬了些,他虽然只是在庄家这样的人家做门房,可该有的眼光还是有,十二小姐这是……
也不知道进去通报的小子怎么说的,庄家人出来得出乎意料的快。
庄泽民气息微喘的走出大门,然后是庄泽良,再之后,是庄书耀。
没看到弟弟,庄书晴眉头皱了皱,很快又抚平,人在这里,总也丢不了。
上前几步下拜,“书晴拜见大伯。”
“快起来,快起来。”庄泽民忙虚扶了一把,心里连连转过许多念头,面上却半点不显,亲切又不显得急切,“听书寒说你会晚两天到,还以为不会有这么快。”
庄泽民一拍额头,“看我,书寒在做学问,我这一高兴将他给忘了。”
“大伯也是惦记我。”庄书晴看向庄泽良,微微一福,礼节半点不缺,面上却是淡淡,“看样子您过得挺好。”
庄泽良此时心里百味杂陈,这本是他的女儿,十岁便要下场应试的是他的儿子,可他亲自斩断了他们的关系。
但不管如何,他们始终是自己的儿女,血缘上的亲情是斩不断的。
这么想着,庄泽良便咽下了被女儿轻慢的不满,温和无比的道:“我很想你们姐弟,回来就好了。”
庄书晴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脸皮可比城墙的男人,“您可还记得上回这般轻声细语的和我说话是在何时?五年前?还是十年前?需要的时候你不曾给与,现在您这副样子又是做给谁看?还是觉得给个好脸我就得感激涕零?”
“庄书晴,你放肆……”
“你才放肆!”庄书晴冷眼看向庄书耀,想起除夕那日书寒说过的话,“你的不甘心是因为书寒比你出色,还是不甘心已经将我们丢弃的你的父亲重新注意到了我们姐弟?要是前者,你得不甘心一辈子,如果是后者,你可以说服你的父亲离开这里,正好,我也不想看到你们。”
庄泽良脸一阵红一阵白,低斥道:“书晴!你到底是我的女儿,子不言父过,就算我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你也不应该说这般忤逆犯上的话。”
“早在我交出铜匙的那天就不是了。”看着从里跑出来的弟弟,庄书晴笑了,“用娘替我置下的嫁妆斩断我们的关系,这个买卖,合算,书寒以后就算有本事做到官居一品,你也休想因他得半点好处,这话,到我死的那天都有效。”
“当今圣上以孝治天下……”
庄书晴懒得再理他,错开两步迎向弟弟,“姐姐说话可算话?”
庄书寒用力点头,眼里透出欢喜,在这里两天,所有人对他都很客气,下人也不曾慢待半分,身边还有宝珠月明跟着侍候,可他依旧不安乐,时时盼着姐姐出现,现在好了,姐姐来了。
看他衣袖上尚沾着墨,庄书晴笑了笑,回头才想起刚白瞻晾在了一边。
“大伯,这是白公子,在会元府的这些时日常亏得他照应才没有吃亏。”
两姐弟没有去都城,而是留在了会元府庄泽民是听侄子说了的,这时也只能瞪她一眼,拱手作礼,“我们乡下粗鄙人家,也不知道要如何言谢,还请白公子在庄家住上几日,给我们表达心意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