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宋灵淑刚练完字,准备搁笔去睡觉。
看见有人站在南厅廊下,猜到可能是云娘,便披上衣服去了南厅。
云娘看见宋灵淑过来了,抹了眼泪欠身行礼,宋灵淑把她扶起。
“云娘身子不好,不用再行那套繁文缛节,明日我找大夫来给你瞧瞧吧。”
“谢谢姑娘,能遇到姑娘是云娘的福气。”云娘说着眼泪又流了下来。
“故地重回,云娘别太感伤了。”
“姑娘都知道了。”
宋灵淑点了点头,康王的事当年牵连很多人,直到先帝驾崩,当今圣上登基后,这才没有再追究当年的涉事之人。
云娘笑了笑,双眸明亮地看着梅树说道:“我母亲出生时取名雪梅,外祖母栽种了这株梅树,希望母亲能如傲雪红梅,不畏寒冬,和美一世。后来我母亲嫁入苏家时,便一同将梅树带入了苏家。”
“从小我就看着这株梅树花开,花落,在这梅香馥郁中一年一年长大。在出嫁当天,我母亲坚决要把梅树挖出,让我带到了这里。起初,梅树挪根长的并不好,慢慢才开始长叶子,只是再也不开花。”
云娘俯身拾起了残花,一时间感慨万分:“没想到有朝一日,我能再看见这株梅树。故地重逢,花不似人,早已绽放枝头,与雪共眠。”
宋灵淑上前拢了拢云娘的肩,轻声安慰道:“过往之事便让它过去吧。”
躺在床上时,宋灵淑脑中始终想起云娘的事,或许人也似花,早已傲雪绽放,不畏严寒。
次日。
宋灵淑带上夏青和青瑶去了东市,带回了几套成衣,还有几匹布。
宅子里所有人都换上了新衣,云娘把贺兰延的头梳整齐,少年的脸庞神采飞扬。
宋灵淑看着这温馨的一幕,心里也暖起来。从医馆请的大夫也过来了,云娘多年旧疾还需慢慢调养。
过午,宋灵淑就带着夏青去了外祖父家。
如今将军府只有外祖母和舅母在,外祖父与舅舅常年镇守庭州。
外祖母如今年迈体弱,身体受不住庭州的严寒酷暑,便由舅母留在西京照料。
许氏笑颜柔和地来迎上来:“淑儿来了,几年不见你了,我回西京后都不见你来府上。”
“我也很久不见舅母了,今日特来看望外祖母与舅母。”宋灵淑笑着给许氏作揖赔礼道。
“快别多礼了,去看看你外祖母吧。”
许氏领着宋灵淑穿过厅堂,过了花园,到了里宅。
老太太一脸慈祥地靠坐在床上,眼睛一直望着门口,见宋灵淑进来,面上立刻染上喜色。
“淑儿。”
“外祖母。”宋灵淑见外祖母脸上又添了皱纹,身形比以前更为消瘦,泪水流了下来,祖孙俩相拥无言。
老太太又反复打量着宋灵淑,笑着拭去了眼角的泪水。
许氏也一旁抹泪,见老太太脸上显出疲态,扶她躺好。
宋灵淑给外祖母掖好被子,和许氏一同出去了。
“外祖母的身体怎么样了。”
“每日用上好的汤药养着,醒半日就精神不济,得知你要来,醒来后就一直等着。”许氏面有哀色,顿了顿又道:“自从你母亲……老太太受不住打击,每日以泪洗面,身体便越来越差了。
宋灵淑眼眶又红了,转移了话题:“外祖父和舅舅在庭州怎么样了。”
“如今突厥倒也安分,近两年都无战事,你三表兄接到了调令,下个月就要回京任职了。”
宋灵淑面露惊喜,上一世,三表兄没有回京城,同外祖父和舅舅,一直守在安西大都护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