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封侯拜相,有何不可》
连着下了几日的雨,整个京城都笼罩在阴雨蒙蒙中,潮湿的倒春寒犹如沁入骨缝般,冰冷难熬。
床上的少女脸色苍白,用手压在唇边低低咳嗽了几声,随后坐起了身,打量着房间四周。
目光移到了房间内的一角,宋灵淑看到案上那个完好的石屏,才意识到自己重生了,她又回到了多年前的宋家。
这时,门吱呀一声响起,一个粉色衣裳的丫鬟推门进来,将一碗药从食盒中取出:“姑娘,该喝药了。”
“放桌上吧,我一会就喝。”
“药凉了就不好了,夫人叮嘱奴婢,要看着姑娘喝完药。”
宋灵淑秀眉微皱,起身下了床,端起了药悠声道:“你去帮我把夏青叫进来吧。”
丫鬟见宋灵淑正准备喝药,犹豫了一下就出了房间。
宋灵淑用手指沾了一点药汁在唇边,随后打开了窗,将药倒在了窗外的花圃中。
一只绿色小鹦鹉从外面飞进来,顽皮地跳上了桌,想去喝碗里残留的药汁。宋灵淑微笑着将手伸向它的脚下,小鹦鹉歪着脑袋跳到手上。
夏青端着烧好的炭火盆进了屋子,诧异道:“姑娘,你怎么起来了。”
“夏青,你去帮我做一件事。”
宋灵淑俯身在夏青耳边低声细语了几句,随后夏青脸色凝重地点了点头,匆匆离开了房间。
炭火盆冒着细小的黑烟,窗外湿冷的微风吹散了这轻微的味道,她都快忘记上一世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父亲获罪,母亲病逝,后来连祖母也走了。她一个人在这个冰冷的宋府煎熬,最后落了一身的病。
宋灵淑端坐在炭火旁,眼神冰冷地看了一眼那个空药碗,许久,冰凉的指尖才传来了暖意。
突然,一个身穿红色短袄的少女推门而入,带起一阵冷风冲入室内。
“姐姐这病还没好呢,五日后便是玉溪书院入学的日子。这要耽搁了,怕有人说我家苛待你。”
宋蓉蓉闻到房间中还有未消散的药味,用手帕掩住口鼻,一副怕被过了病气的模样。
宋灵淑面色苍白,一双眼眸明亮又深邃,冷冷道:“这就不劳妹妹你操心了。”
“哎呀,这细看一番,姐姐病的好似越来越厉害了,可惜了,长公主另眼相看,特意给姐姐送了书院的名帖,我是怕姐姐没这个福气,辜负了长公主的一番心意。”宋蓉蓉捂着帕子,轻声嘻笑。
“确实不及妹妹有福气,听说婶婶特意请了苗疆的神医,来给妹妹治印斑,想来这次肯定能祛除。”宋灵淑微笑道。
宋蓉蓉脸色微变,用手捂住用头遮住的额角,咬牙切齿道:“宋灵淑,是爹爹好心才收留你,你早就该滚出我家。”
见宋蓉蓉不再伪装,宋灵淑唇角勾起,冷目灼灼地看着她:“我倒不知,这宋家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宋家,你的话叔父同意吗。”
“如果不是圣上仁慈,姐姐早就成了任人驱使的官奴婢。”宋蓉蓉得意笑了笑:“如今祖母也不在了,还有谁会在意姐姐。”
宋灵淑在衣袖内攥紧了手,指甲嵌入了掌心,面上依然平淡地好似不在意。
“祖母刚过世两个月就想将我赶出宋府,你就不怕全城的人都指责叔父容不下孤女吗?”
这时,一阵冷风又吹来,门外一个衣着华贵的妇人走了进来,脸上尽是关切:“淑儿,你病的这般严重,怎么不躺在床上。”
“躺太久了起来走动走动。”宋灵淑微垂着眼,没有正眼看袁氏。
袁氏有些不耐地悄悄瞪了宋蓉蓉一眼,微笑着对宋灵淑说道:“玉溪书院入学在即,你身体还没好,怕是去不了玉溪书院,不如换成蓉儿去吧。你安心养病,等病好了,来年再入学。”
见袁氏直接开门见山道出了目的,宋灵淑扯了扯嘴角,抬眼看向了袁氏。
“我如今病的重,确实不适合去书院,就由婶婶做主吧。”紧接着话锋一转:“只是这入学名额是长公主定的,婶婶要先去告知长公主府。”
宋灵淑唇角带笑地看着这对母女,德嘉长公主在玉昆池开设女子书院,是为以后设立女官选拔人才,入学名额不是谁想换就能换的。
长公主是因着外祖父的缘故,给她这个孤女也送了名帖。
“我会去告知长公主,你好好休息,药要记得按时喝。”袁氏见宋灵淑没有反对,便也不再说任何关心的话,敷衍两句就要离开。
“本来就该是我的名额,姐姐以罪臣之女的身份去书院,面对京中的闺秀们,怕也是无地自容。”宋蓉蓉临走前还想再嘲讽几句,见袁氏眼神扫过来,闭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