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为止,她的心脏没有出现太大的纰漏,供血功能和各方面的情况在同龄段还算得上年轻。等她终于心神宁静下来,顺手接过黎柯文亲手递来的文书报告。
上面却不失什么她所以为的商业企划,而密密麻麻写着一系列不动产的转赠条款。
“地皮?”
而那几块地皮,如果不出意外,本就是黎城经开区最炙手可热的那几块,目前开发商们都快挤破脑袋了,也不知道初来乍到的黎柯文是怎么搞到手里的。
“庆祝你有惊无险,脱离苦海,”黎柯文笑意愈浓,毫不吝啬道,“一份小心意而已。”
这文件袋突然之间变得沉甸甸的。
“我不能收,”颜暮摆手,又将这文件夹重新装好,原封不动地给推了回去,“你应该清楚,我拒绝你并不是因为刻意维持着我的清高,而是无功不受禄的规矩。”
黎柯文儒雅随和的脸上苦笑了一声,“难道……颜暮你就不能偶尔为了别人打破一下自己的原则?”
“我在那桩失败的婚姻当中打破过无数次。”颜暮低喃,她这时候直白地说出来,却完全没有卖惨的意思,就连听众也能感受她浑身上下散发出来自信明媚的坦荡。
“抱歉,让你想起了不愉快的回忆。”
“但有件事我不得不坦白,”黎柯文的确存了别的心思,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一点他不屑于否认,但这并不代表他天生底层出身,就不想当个正人君子,他提及了之前一直赖在门外的另一位不该出现的男人,那个如幽灵般晃动的影子一滞在他眼皮子底下挥之不散,“我刚刚在门外我见过沈光耀了,他来得其实比我更早,而且何医生愿意亲自问诊也有他的关系在。”
颜暮面上丝毫看不出介意来,她随口答道,“好,那也很感谢你。”
黎柯文轻唤了一声,“颜暮。”
“如果是他请来的话,你会和他说一声‘谢谢’吗?”黎柯文内心深处有个更为真实的声音提醒着自己,或许,你们是原配夫妻,本来是一条船上的,是不是就不会是一声客气的道谢了。
这一刻,他多么渴求自己能够成为沈光耀,至少,他做这些事可以是理所当然的。
她神色未动,顿了顿,“不会。”
到底是在她心中和那位前夫更亲近些吧。
然而,颜暮随后的一番话直接挑明,“我会当作这一切没发生过,至于他出于好心来医院关心我的近况,或是隔天和别的美女开房登上热搜,都和我没关系。”
夜里的微风吹拂过医院的浅色窗帘,也拂动过她的秀发,窗外又下了一点夜雨,微微有山雨欲来的势态。
而她在这风雨飘摇当中,目光坚定不移地讲。
颜暮也不明白黎柯文问这些的用心,就连他那些地皮作为礼物,也有几分过头了,她是结过婚的过来人,也没有必要在男女关系上有太多的避讳,在她看来,黎柯文是未来很好的商业合作伙伴——
他讲诚信,守规矩,真有事还可以当面表达他们彼此的不痛快。
于是她一笑而过,“黎柯文,你今天出手也未免太阔绰了吧?”
黎柯文也挪揄起了她离婚后分配到的数额,“对于富婆颜暮来说,这点就是小意思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笑着,黎柯文挑选着一篮杨梅,捡出里面最紫最大的那几颗,清洗过后送到了颜暮的枕边。他已经很多年不做这些小弟才干的活了,可也不知道为什么,从见她的第一面起,他就顺理成章替自己揽过这些活计。
而从那边专家组会议结束以后回来的沈光耀再度站在门外,望着里头男女的谈笑风生,他扶着墙,才勉强维持住他挺拔的站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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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
电影院夜里的最后一场落幕了,林微微和蒲予晖偶在路灯下,他们既是同学,又更甚是朋友,两人都感觉到有那么一点点突破友谊的界限,但是年少的他们谁也没有说破。
没有拥抱,没有牵手,仅仅是一个含蓄又舍不得分别的眼神,早已说明了一切。
他们在一棵银杏树下约定好下一次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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