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的纪宥也不再可以尊称他一声“姐夫”,而是不卑不亢地给予林易渚以更为强大的沉默。
……
颜暮总算从一大群人当中抽出身来,她始终认为解释不是有必要的,但有的时候人总是不得不解释,以求得心中更大程度的圆满,但求问心无愧。
于是她在此刻拽过纪宥,也顾不得冷硬的作风,“我与林总平日里不熟,我没有任何企图要嫁入他们家、给微微当后妈的念头……”
可她的解释还没来得及说完一通。
只见纪宥勾了勾唇角,发出了一阵意味不明的笑,“姐姐是怕我会误会吗?”
“所以,才这么着急的拽着我离开宴会……”
当听见这句话时,颜暮立马不由分说地松开纪宥并不单薄的手腕,她感觉到纪宥虽然看上去时清瘦的,但温顺的眉眼下同时也力量无穷,他得知她即将彻底松开他瞬间反客为主地捉住了颜暮的手腕,“姐姐。”
“我那风流成性的姐夫并不适合你,”很快,纪宥已经接受了微微口中审美高级的人和他心中所想的是同一个人的事实,他也深知林易渚那些暗藏多年、见不得光的想法,“他会背弃我的姐姐,也就会背弃你。”
但或许是太害怕从颜暮眼中看见轻微的厌恶,他立马调整了抓住她时的力度,几近松开道,“姐姐,我是觉得你人这么好,实在没有必要为了这么不值当的人而坠入陷阱。”
只不过,纪宥从一松开,颜暮已经只身离去,似乎是意识到他的冒昧,不愿与他来往了。
纪宥却在原地自言自语般轻声低喃道,“你完全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
站在场外格格不入的沈珏确认清楚无误,那人不是别人,而正是他许久未曾谋面的母亲颜暮。
他亲眼看着颜暮下车,又看着她步入那群人的中央。
然而,母亲不似往常一样一袭温婉,她身着一袭干练的黑色西装裙,圆领的设计简约低调,身上寻常的卡地亚的玫瑰金手镯难掩其华,却又给人以一种蕴藏的锋芒。
不过,他好奇的在于,妈妈怎么会过来,又是什么时候和林微微这么熟了?
为什么他被蒙在鼓里全然不知呢。
沈珏不解,但这并不影响他的愤懑,但他的一拳头像是打在棉花上,母亲穿梭在那群人之间,似乎总能轻易地占据主场,游刃有余的她并没有将目光投到场外——
更没有注意到她的儿子这天晚上正饥肠辘辘、无人领他进入另一扇的栅栏铁门。
他与他们不过是一墙之隔,境遇却却恍若天上地下。
但沈珏心中不知为何,又升腾起了一种奇怪的感受,好像母亲天生属于那个角色,她可以和在场的每一个人谈笑风生,应付自如。
他并不适合以无尽的时光呆在那个如同困滞住羽毛鲜艳的鸟儿的牢笼,她属于更为宽广的世界。
可是,她为什么不能带上自己呢。
火锅是如此,林微微的生日也是如此,尽管认为母亲并不适合长时间日复一日地呆在家里,但沈珏是在想不通着天底下到底有什么理由,能使得一位母亲割舍下她生下的儿子,不去为他争取些什么呢。
那五光十色里,就算没有他的父亲父亲沈光耀,那也应该有自己。
沈珏自以为是道。
至少,他也不至于为了送林微微一份微不足道的礼物,而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隔绝在一场派对之外,让几乎新安所有人都了解到他被拒之门外的惨状。
更不会沦为一个笑话了。
而从这个念头诞生之初,就越发强烈起来,这样的念头终究是压倒了一切,他正要给颜暮打电话,却发觉今天恰逢从南韩回来的父亲正在给自己打电话。
沈珏手忙脚乱地接听了他的父亲,但是也不得不承认,在以往过去的所有时光里,他都认为能接到父亲的电话是沈光耀对他的一种重视,其意义也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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