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陈婆子见状,先是一愣,随即似是察觉到了什么,脸色骤变,大声喊道,“王妃这莫不是要生了……快,来人!快去请稳婆!”
她的声音穿透了庭院。
刹那间,院外顿时嘈杂了起来,丫鬟小厮们匆忙的脚步声在回廊间回响,犹如急促的鼓点,有人慌慌张张地跑向大门去请稳婆,有人忙着准备热水、干净的布巾等生产所需之物。
整个院子紧张却有序,仿佛平日没少这么演练过。
萧铣希一路疾驰,刚到家门口,还未等他下马,便见小厮匆忙从府内奔出。
小厮跑得气喘吁吁,脸色涨红,见着王爷忙跪地,“王爷,王爷!王妃要生了!”
萧铣希一听,只觉脑袋“嗡”的一声,手猛地一紧,缰绳在手中勒出深深的痕迹,马儿受了惊,不安地刨着蹄子,他来不及安抚马儿,一个翻身,利落地从马上跃下,就要跨入院中。
“对了,稳婆请了吗?”
“正要去……”
“快去!”萧铣希沉声令道,穿过庭院,一路上,他撞倒了几个花盆,出清脆的碎裂声,但他浑然不觉,脚步飞快,衣摆随风猎猎作响,带起一阵风。
后院月亮门边,端着水盆进进出出的婆子见着风风火火跑来的男人,提醒道,“王爷,王妃还在灶房那边……”
萧铣希一个脚刹止步,二话不说又调头往那边去。
姜篱,此时正被那如江水般汹涌的痛意折磨着,蚀骨化骸。
每一阵疼痛都像是一把锐利的钢刀,狠狠地切割着她的身体,让她几乎无法承受。
才刚走得几步路,额头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不断滑落,打湿了她的鬓。
“快,去看看王爷到哪了,我走不了了,叫他来抱我……”姜篱一手撑着墙壁,一手托着腹部,气喘吁吁喊道。
“我来了,篱儿,别怕……”一道沉稳男声紧随其后传来,下一瞬,男人已到得身边来。
微微俯身,一只手臂有力地揽住姜篱的肩,另一只手穿过她的膝弯,一个用力,便将她稳稳地抱在了怀中。
姜篱下意识地搂住了他的脖颈,抬眸望向眼前人,忽然又笑了,又疼又笑,“你……你怎么成了个野人模样了!”
还不野人吗,在山里待了三个月,半个月才回来看他一次,而进入腊月之后,为了赶工期方便放假过节,他有一个月未曾回来,个人卫生那方面,也就那样吧!
萧铣希低下头,眼神温柔中带着疼惜,轻声道,“一会就剃,先送你过去,再忍忍。”
说罢,抱着姜篱,朝着卧室疾走而去。
刚将她放到床上,在房中伺候的婆子妈妈一窝蜂涌上来,给姜篱盖被,脱裤,喂参汤。
床头绑着束带,婆子低声在姜篱耳边叮嘱,一会生产时抓着束带用力,疼了不能喊,力气用多了,一会生产时反而力竭,王妃你这是双胎,比一般孕妇产程要长,一定要节省体力。
萧铣希站在床边,看姜篱痛苦到身体一个劲颤抖,也不知听到多少婆子的话,正想上去安抚一下她的情绪,却被陈婆子拦住了,“王爷还请先移步到外面等候吧,产房污秽、乃不祥之地……”
萧铣希打断道,“本王在这陪着她!”
陈婆子竭力安抚其情绪,“女子分娩终归是要经历这一遭的,这一时半会也还没能生下来,王妃福大命大,定然无碍。”
萧铣希扭头看她,“什么叫一时半会下不来?”
陈婆子老脸一红,这东西方便说吗?
这时却听姜篱吃痛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就是到能生孩子还得一会,叫什么开十指八指的,王爷你听话哈,先出去等吧,我没事,有事我肯定叫你……”
说罢,阵痛排山倒海般传来,她连忙咬住下唇,哼哼唧唧忍过那阵。
陈婆子仿佛一下开了窍,使劲扯着王爷的衣袖,往屋外去,“王爷,你看王妃都这么听话,你就听王妃的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