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州府这边有翁平耀,把迁籍的路堵得死死的。
邱和府那边的富商组了局,把知府衙门里的官爷美美地伺候了三天,三天吃九顿,外加别苑小剧场。
那是顿顿有肉,包君满意。
黄知府醉醺醺地被人抬上马车,临走时还跟城中富商拍着胸口保证,他明日就下发迁籍手续,叫人去衙门等着便是。
富商老爷们前呼后拥将人送走。
谁料第二日如约赴会,黄知府却避而不见。
问衙门里的人,都是一问三不知,迁籍之事好像从未发生过!!
有消息灵通的,就说黄知府得了上面的敲打,不露面,有些事就注定黄了……
迁籍的风波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可富商们整宿整宿睡不着啊,聚在一块想办法,一边琢磨女县令背后的大靠山是谁,一边又琢磨如何能跟女县令成为自己人?
无非钱和色两方面下手呗。
送的礼被姜篱贴出告示,成了帮扶乡里的捐款,这条路恐怕是行不通啊。
最近百花楼里,就陆陆续续地来了不少的男倌。
许曼娘将这事当笑话说给了姜篱听,问县令大人何时有空去百花楼听曲?
姜篱坐在廊下摇椅上摇着扇子,好整以暇问,“漂亮吗?”
许曼娘往阑干上一坐,煞有介事地挥舞起粉色手帕,绘声绘色道,“一个赛一个的漂亮,那什么貌比潘安气死宋玉来形容都不为过,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伺候人的本事也不输姑娘,罪奴一个老鸨瞧着都心摇神驰。”
姜篱想了片刻,好笑道,“你说他们上哪找出这么多的美男子?”
“谁知道呢,多数应是从戏班里找的吧。”许曼娘一边说着,捏碎了几颗花生给姜篱送来。
姜篱放在嘴里咔嘣嚼着,觉得许曼娘说得有道理,戏班子里所有的角色都是男子扮演,尤其是青衣,扮上妆,柔柳扶风姿容昳丽,雌雄莫辩,别说女人喜欢,好些男人都魔怔。
可惜啊,她喜欢的是有肌肉的男子,那些男倌还没有操练场上阳刚的实习衙役吸她眼球。
这喜好她没跟许曼娘说,省得消息传出去,百花楼里全是‘如花’。
“待本官有空去瞧瞧,送你一个好东西。”姜篱从座下拿出了一只水银温度计递给许曼娘。
许曼娘接过来,满眼惊奇,这是什么西洋景?
“这做工真是不得了,如今工部都能做这样精巧的玩意了?”
姜篱不置可否,只解释这是何物,“它叫温度计,我教你怎么看哈……”
吧啦吧啦说了一通,听罢大人讲解,许曼娘复述着自己的理解,“挂在墙上看这银色的指针,指到哪就代表今日多少度,零度就结冰下雪,二十来度是春秋最舒服的天气,三十度往上是夏天,今日是十度,对吧!”
姜篱颔首,抬头望着天地间的瓢泼大雨,眼底尽是担忧,“对,今日十度稍冷,所以咱们穿两三件衣裳,其实它的主要作用是给各村子把控农作物做参考的,多了几个,送给你玩。”
“那就多谢大人了。”许曼娘爱不释手,赶紧道谢。
“甭客气。”姜篱摆摆手。
温度计是这几日处理窦家纠纷获得的奖励。
她让衙役给领了粮种的村子送去了,教会里正如何使用,倒春寒这样的天气就得注意农作物防冻之事。
听说那些得了温度计的村子,村民反映比许曼娘夸张多了,点灯熬油围着看,看得眼睛肿起来都还看不够。
“大人,属下有要事禀报!”月亮门外,曹德恒撑着伞在雨中求见。
他话音刚落,就是数道惊雷响起,听得许曼娘连连地捂胸口。
姜篱叫他到廊下回话,许曼娘避嫌便先告辞了。
待她离开后,曹德恒说起方才邱和府来人通知防汛一事。
“受暴雨天气影响,河道水位激增,已经超了二十年前的防洪线,暴雨天气再持续个一日半日,河水倒灌,邱和府城内很可能就要发生内涝,他们给各县郡村落发了通知,码头暂时关停,让周边县城做好防汛准备,疏导人员,近期有商队进出邱和府提醒绕道。”
姜篱闻言,突然想到自己除了那些温度计,还收获了一款太阳能天气预报,能够预测未来半个月的天气状况。
最近这一周,都是‘两个脚’的云朵,俗称的中雨天气。
这对于一般县郡而言,到不了大范围涨水的程度,但邱和府不同,它凭着一条运河掌握了北上的经济命脉,运河接纳支流多不胜数,只要还有雨下,城内一定扛不住。
一番思忖后,姜篱抬头,看着曹德恒紧张严肃的脸,微微一笑,“你迅速带上所有衙役敲锣打鼓,什么铜盆铁器都行,把县民都召集起来,就说本官要开动员大会!”
“是!”曹德恒条件反射地抱拳,转身刚要离开,才觉得不对劲,又回转身询问姜篱的用意,
“大人的意思,咱们要出人给邱和府救灾,可……这时候是不是早了些?”
他没有天气预报,自然不知道明天会不会转晴,但没人是希望灾难降临人间,打心底还是希冀着不管是哪儿,洪涝灾害都不要发生。
姜篱撇了撇嘴,“谁说本官要给他们救灾,他们邱和府自己没人吗?要不要派人去,也得翁大人下令才是,先是州府才到县城,本官啊……”说到这,她很不厚道地笑出声来,
“带咱县民发财!”
曹德恒:……
他的无语,不是觉得大人掉钱眼里,是想不通邱和府内涝,他们能捡什么好事?
想知道答案,就不多浪费时间,曹德恒赶紧召集人手走街串巷,敲锣喊话,让百姓到县衙门口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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