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篱震惊不已。
正要将小姑娘扶起。
周家媳妇周李氏怒气冲冲追出来。
见到县令跟女儿撞个正着,她的脸色从盛怒转为惊恐,接着又堆满了谄媚的笑容。
“大人恕罪,我家闺女没了弟弟正伤心,不小心冲撞了大人,请大人宽宏大量,孩子不懂规矩,民妇教训她!”
周家媳妇点头哈腰地上前,狠狠地拧了一下闺女的手臂,朝她唬脸,示意她赶紧回去。
小姑娘似乎早已习惯这种待遇,没叫没喊,只是害怕被带回去,紧紧抓着姜篱的氅角不肯撒开。
姜篱见状,立即出手阻止,将小姑娘拉到身边来,脸色含霜看着周李氏,道,“你家闺女有话跟本官交代,你先回避,不要妨碍本官问话。”
周李氏脸色一白,但也只能照做,乖乖退到一边。
说白了,她是追出来慢了些,没想到大闺女已经说了那不该说的话,否则就算冒犯县令大人,也要把孩子带回去的。
围观村人里有与周家走得亲近的,急忙向周李氏使眼色,可惜为时已晚,此时就听周大丫开口了,
语速极快地说道,“大人,我阿弟是自己误吃的鼠药,是他自个害死了自个,此事,小女子可以作证!”
“你这死丫头,当着大人的面胡言乱语什么?大人可是能砍你脑袋的,你想连累全家吗?”周李氏惊骇万分,整张脸都扭曲变形,一时间失去理智,上前欲打周大丫耳光。
幸亏姜篱和衙役反应迅速,拉开周大丫,衙役顺势一推,周李氏跌倒在地。
周家人此刻全部出动,看到眼前情景,畏惧衙役手中甩得咆哮作响的龙鞭,也只能老实巴交站着。
“你继续说!”姜篱眉眼犀利,周遭架势全开,村人瞧着,大气都不敢出。
周大丫点点头,详述经过,“前天表舅与爹娘争执,阿弟回到家中又哭又闹,他听着爷奶爹娘一个劲说那些‘什么咱家的孩子咱都不舍得说一句重话,更何况是打了贵宝’,阿弟越听越生气,吃完夜饭后,就去了柴房,从里面翻出一包药粉来,我当时并不知道那是耗子药,
他说要去教训表舅,谁知道出门就被地里的石头绊了一跤,药粉倒了出来,有一些落在他脸上了,我也不知他吃没吃,吃了多少,他喊,我就上去帮他擦了把脸,随即他就抓着药粉跑远了。”
“大丫,你在说什么?什么药粉?"周老汉怔怔问道,目光不由自主转向柴房,脸色震惊焦急且不敢置信。
他应该想到了什么,惊急是不想让大丫胡言乱语,可他又没办法在县令大人手下抢人。不敢置信,自然是他接受不了,自己最疼爱的孙孙可能自作自受了!
周大丫一听见阿爷的吼声,赶忙往姜篱身后躲,探出脑袋,冲着阿爷的方向大喊一声,“我没胡说,这事二丫也看见了!”
“你们说阿弟被下毒,吃了耗子药,我后来才明白,阿弟拿的那包粉末,很可能就是耗子药!”
“你胡说,你阿弟分明是莫阿奇夫妇毒害的,你阿弟是否真的拿了耗子药还是未知数,你在这瞎咧咧什么?”周李氏目眦欲裂地怒喝道,不信,不可能!
姜篱示意大方带同僚前往周家柴房。
此时,人群中走出一个约十岁的男孩,眼中充满犹豫,最后跪在姜篱面前,“您是县令大人吗?我能证明大丫的话。前天晚上,贵宝找到我,气愤地说要杀了莫阿奇,问我愿不愿意帮忙。我害怕极了,拒绝了他。贵宝说他有老鼠药,因为表舅不让他吃鸡肉,他就要下药闹死他,这些话,我爹正巧回家来听见了,把贵宝撵走了,还把我打了一顿,说我跟着贵宝学坏!”
这村里的人啊,都知道周家纵子,大人们见自家孩童与之亲近,也只能无奈嘱咐孩子离他远点。
然而,孩子们懵懂无知,不懂那么成人世界的事,总还有个别娃仔跟贵宝要好,遇到上述这种情况呢,村里的大人,也没谁会跑到周家去说,‘哎,你家孩子怎么能冒这种害人的想法,不行哦,你得教育!’
从前他们是这么跟周家人说的,现在,呵,知道说了没用,只叫贵宝离开他家就是了。
再后来,贵宝去了哪,是否真的投毒,无人知晓,唯一能确定的是,他误食的这些药粉就是老鼠药。
也就是说,贵宝既死于自身的无知胆大狂妄,亦为周家人宠溺过度所致!
“我不信,贵宝不是那样的人,他小小年纪,怎会有害人之心,他最多是调皮一些……”周李氏使劲摇头,嘴里喊着不信,泪水却控制不住大颗大颗地落下来。
姜篱抿唇,语气严肃道,"周李氏,你的儿子有这种想法不很正常吗?你们从未教导他何为善恶,在他的认知里,杀个人算什么呢,左右有爷奶爹娘庇佑,正因你们生而不教,放任不管,贵宝才会自取灭亡。"
县太爷的总结成词,无疑似一道天劫紫电劈中了周李氏,她承受不住,当场就晕死过去。
她接受不了,这真凶找来找去居然是贵宝自己,她悔啊,为何别人宠孩子就成,她就要付出这么重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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