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狙击手?”
我迷糊的望着他,然后就使劲儿摇头了,什么狙击手,我不知道。怎么好端端的,又扯到狙击手身上了,怎么有种警匪电影的感觉?
男子的脸色一下就变了,很难看,他明显很生气,但还是忍着没有发作,声音也没有了之前的耐心,靠在桌子上,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这么跟你说吧,我愿意这么跟你谈,是因为我不想把事情闹大,能悄无声息的解决,那就最好悄无声息的解决,对谁都好。”
“事情已经传到附近的军区部队了,正好这个市附近就有一个驻守部队,上级划分下来的。而且现在已经确定,的确是存在这么一个狙击手,身边还有一支不知道什么型号的狙击枪。部队那边态度很明确,我们这个社会,是不允许存在这种定时炸弹的。”
“三天,就三天时间,三天以后要是还不能处理这件事,那就换其他人来弄。到时候部队的人一插手,你就真的没有希望了。那会儿不是你想死,就能死的,你绝对会后悔没有跟我说。不是小孩子了,事情的严重性,你知道。”
“以前不动你们这群孩子,是因为你们背后有尚豪这个人,要是贸然动手了,牵扯进来的事情太多。现在涉及到一个狙击手的问题,事情上升到一个更严重的层次了。我这么跟你说,你能了解吗?”
我知道国家不允许萱萱这种人存在,但是不知道会引发这么严重的后果,连部队都牵扯进来。说实话,那会儿心里有点怕了,不是怕死,是怕这件事连累到我的父母,还有旭哥白乐他们。
是真的害怕了。
我接着深吸几口,心里反复念着冷静冷静,紧接着,一下就冷静了,看着面前这个男子,笑着说:“你去给我买一盒饺子,别的不要,就想吃蒸饺,城关路那家,我喜欢那家的味道。你给买了,我边吃边给你说。”
男子没有任何犹豫,转身就往外边走去:“你最好不要耍我,我有多大的压力,就给你施加多大的压力。耍我了,我也就不跟你谈了,到时候就用自己的方式来解决这件事。”
他出去了半个多钟头,再次进来时,手里提着一个食品袋,里边装着一个透明的塑料餐盒,全是蒸饺,还有一小袋蘸水。
男子当时就把饺子放我面前,用钥匙解开手铐,铐在前边。他点了支烟,脸上很不耐烦,很大口的吸着烟,吞云吐雾,看起来很着急,满脸心事。
我打开餐盒就吃,平静的吃,没说什么,也没想什么。
男子盯着我,一支烟抽完又从烟盒摸出来,放嘴里点着,见我快吃完了,笑着问:“味道怎么样,照你所说,从城关路那家买的。赶快吃,吃完了,你就给我说,知道什么说什么。”
我放下筷子,点点头:“挺不错的,第一次在看守所里边吃饺子,我在想这是不是最后一顿饭?”
男子犹豫一下,冲我开口:“这取决于你陪不配合,说实话,你当众打死柳天赐,换做一个没有什么背景的人,就算不被枪毙,出去了,那也得被发疯的柳爷叫人给剁了。但你身后的关系太复杂了,真运作起来,我也说不好。”
“但狙击手这件事,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必须找到那个人,消灭那个人。想想你的父母,把你养这么大,不容易,你不欠别人,那也欠着你父母。你把柳天赐打死了,柳爷白发人送黑发人,反过来你也一样,你要不配合了,你父母也得白发人送黑发人。”
从我们开始聊,到现在,这个男子就一直在给我玩心理攻势,不得不说,好几次我都差点被绕进去了。
这会儿反应过来,我也不怕,心顿时就平和下来,看着那个男子,嘴角带着微笑:“你再说什么,我不知道。”
男子这下直接火了,非常的愤怒,他一把耗着我的头发,接着往桌子边狠狠按下去,咣的一声,又酸又痛,眼泪也跟着出来了。痛到麻木,还有鼻血,使劲儿按了一下,男子一拳就打在我的眼睛上,脑袋‘嗡’的一叫,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死死看了我一眼,转身走到门后面,抄起橡胶棍子,冲着我的脑袋就开始招呼,力气很大,也不带留情的。几棍砸在头上,一丝血液顺着额头留下,我连人带着凳子一起倒在地上,而且手也被铐着,就拼命的挣扎。
到处是血,血液流到眼睛里面,不管看什么东西都是血红血红的。
接着抡了十几棍,审问室的大门一下被人推开了,有个警察走进来,一下就抓住男子的手腕,压低了声音:“胡队,这不符合规矩,在往死里打,人真就打死了。”
胡队生气的推开那个警察:“起开。”
他还想往我身上抡,被那个警察推了一把:“胡队,再打,人真的死了。”
胡队忽然就冷静了,他随手丢掉橡胶棍,蹲在我跟前,伸手拍了拍我的脸:“你想玩,那我就陪着你玩。自己好好的琢磨,什么时候琢磨清楚了,可以找我,趁我还有耐心,我再给你一个机会,就一个,错过了,以后真没有了。”
他转身往外边走出去,顺手很使劲儿的把门给摔上了。
民警把我从地上拉起来,我脸上全是血,感觉天旋地转,想吐,又吐不出来。血液顺着脖子流入衣领,很难受,我靠在凳子上,呼呼喘着大气。
这个民警一伸手,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然后用耐人寻味的眼神看着我。我也在看他,看了几眼,似乎看出来什么东西。
他一转身,冲着外边大吼:“叫人来给他包扎一下。”
很快进来几个人,动作很专业的帮我把伤口包扎起来,又用矿泉水冲洗脸上的血液,简单的包扎了下。我被人带到单独的房间,除了一张床,一个蹲便器,什么东西都没有。
我一个人坐在床上,突然很想落泪,摇了摇头,我深吸一口气,笑了出来,边笑边哼着歌。
在里边还真没有时间这个概念,过了多长时间都不知道,只能感觉到这是一个漫长的煎熬。暗无天日的小房间内,我好几次想过很多极端的想法。
我知道这一次,或许真的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