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事情,我没有参与,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所有的人都跟进酒吧了。坐在车里面,抽着烟,心烦意乱。不愿意下去,最大的原因还是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郭笑笑,面对那群曾经托付我把杨莉她们安全带回来的妹子。
深深的自责感和愧疚感折磨着我,压抑的快要窒息。
一小会儿功夫,抽了半包烟,嗓子火辣辣的疼,就跟要着火似的。看着朝夕相处的人,一转眼就变成冰冷的尸体,那种巨大的落差感,一时半会儿的接受不了。
过了二十多分钟,旭哥一个人出来了,一把拉开车门,做到驾驶位上。低头看了眼我丢在车里的烟,他抽了一根放到嘴里,自顾自的说道:“这件事你尽力了,不要给自己太多的压力。很小的时候,我就相信一个人的命,在出生之前就注定了。”
“可能老天就是注定杨莉一生中,有这么一劫,逃不过去,那是她的命。”
我顺手把烟头丢到窗户外面,两只手难受的捂着脸,几分钟后,这才嘶哑的开口:“狗屁的天注定,大家都是人,都是只活这一辈子,凭什么有的人就能一辈子衣食无忧,什么都享受世界上最好的?凭什么有些人生下来就要负重前行,受到不公的对待。”
“我这个人,从来不相信什么人的命天注定,那都是弱者在最无力的时候麻痹自己的借口。我什么都信,就是不信邪。老天给杨莉和黎韵注定这一劫,那么有没有给柳天赐注定下一个劫?”
旭哥把手放到我肩膀上,语气突然间就温柔了:“阿飞,你现在太紧张,太经受不住刺激了,你的思想有些激进。先让自己平静下来,在想其它的。你也别怪鹌鹑今天的行为,他阻止你,那么肯定就有阻止你的原因。”
我深吸一口气,揉着发痛的额头:“我没有怪谁,只是感觉很无力,明明努力了,还是什么都没能改变。大家都在看着我,我就是核心,是精神支柱。这次杨莉出事了,给他们竖立的形象,不管是什么形象,一定就崩塌了。”
“这么大个酒吧,还有云上摇,我忽然觉得自己什么都不会了。”
我痛苦的把脸埋在两腿中间,两只手使劲儿的挫着脸。
杨莉和黎韵这件事,给了我很大的打击,人生中唯一一次差点把我弄崩溃的经历。那种信心满满,然后又被无情捏碎的心态,强烈的落差,五一不在让我怀疑自己的能力。我只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孩子,这个年纪的人,应该泡妞喝酒,去享受这个阶段该去享受的事情。
而我却背负了巨大的压力,一个许多人眼中的小孩子,要去做很多很多的事情,稍有不慎,可能连命都要搭进去。这个社会,这个巨大的染色杠,在我身上留下了各种各样的颜色。很茫然,一股子无力的劲儿蔓延全身。
史无前例的压力,压得我快直不起腰。
旭哥把嘴里抽到一半的烟,放到我嘴边,我顺势接住了,他拍了拍我的肩膀:“你不是一个人,还有我,还有浩子,还有白乐,还有你个,许多的人都在你身边。你先别想其他的,把自己的心态调节好了,然后想着目前为止该怎么安慰那些妹子的情绪。”
“在这个时候,去思考这些事情,可能有些自私,但这就是一个领头人该考虑的东西。意气用事,只会把你自己变得更不堪。我现在不担心白乐,就担心你,你的性格我也了解,这么长时间了,你冲动的性格从来没改。”
“我就害怕你不顾一切后果,一个人提着枪去找柳天赐。”
冲我说完这些,旭哥拉开车门:“里边太乱了,士气很萎靡,我去安慰一下。”
余下的时间,我一个人坐在车子里面,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没人来打扰我。只觉得自己很累,不止是身体上,还有精神上。身体的累,休息可以恢复,但是精神的,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天气有些清冷,我从车子里面走下来,拉了拉衣服,走进酒吧。大家都还在,安静的坐在沙发上,旭哥,浩子,闷油瓶,阿强,鹌鹑,还有唐温柔,璐璐她们,以及郭笑笑。
十几个人全都坐在沙发上,众人之间弥漫着一股悲凉的气氛,郭笑笑她们几个妹子,眼睛哭的又红又肿,还有唐温柔,她的眼神看起来显得空洞,没有一丝神采。那天中午,本来她是要跟杨莉黎韵她们一起逛街的,后来阴差阳错没有去,逃过了一劫。
要说感受最深的,绝对是唐温柔,这个寡言少语的妹子,经历了这个打击,整个人仿佛缺少了什么东西。
我刚进来,大家都看着我,郭笑笑张了张嘴,要跟我说什么,最后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的状态很不好,嗓子疼的厉害,低头看了眼旭哥,问:“白乐呢,他怎么样了?”
旭哥小声的开口:“进去给杨莉洗澡了,就他一个人,谁都不许帮忙,谁帮忙,他就盯着对方看,那个眼神很恐怖。这会儿还在里面呢,应该快好了。”
我坐在沙发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憋了好几秒才吐出来。
“其他的人,都回去休息吧,就去皇朝大酒店,你们暂时在那里住一段时间。上下班,都会有人接送你们。还有这几天大家都不用来上班了,休息休息,什么时候休息好了,什么时候来。人手不够的话,就让我哥从他那边调几个过来。”
说完,我提高语气:“都会去,休息,你们守在酒吧里,也改变不了什么。”
郭笑笑看了我一眼,起身往外面走去,接着是唐温柔,又到璐璐她们,一群妹子全都出去了。鹌鹑对阿强开口:“你去开车把她们送到酒店里。”
阿强起身跟了出去。
鹌鹑继续说道:“行了,差不多我也回去了,有什么事情,打电话通知我就行。”
起来的时候,鹌鹑看了我一眼,明显还在为昨天晚上的事情生气。
没一会儿,酒吧安静不少,只剩下我们几个。满地的烟头,我看向旭哥:“黎韵,她那边怎么样了?”
旭哥开口说:“没什么大碍,只是太虚弱昏迷过去,人醒过来了,精神受到了刺激,很不稳定。休息几天给可以出院了,但是医生说,精神方面问题很大,可能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恢复,也可能一辈子都恢复不了。说白了,就是这段经历会变成一个噩梦,伴随着她的后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