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我本来都忘了,但是看见尚豪之后,又回忆了起来。还有鹌鹑,以及那个给人感觉很邪乎的蛟龙,这两个人我能看出来,都是尚豪手底下很有本事的大将。他们随便哪一个,都不比宋薇身边的小佛爷和二郎他们弱多少。”
“他们现在走的路,是一条不归路,这两年全国扫黑除恶,先不说他们是不是黑社会,但是他们做的那些事情,肯定是带有黑社会的性质了。绑架,非法持有枪支,非法聚会,还有许多我们不知道的,不出事还好,一出事那就是一辈子的事情。”
“我虽然是后加入的,但是这么长时间了,也算了解一些。尚豪不会无缘无故的扶持你,他给你钱,给你地盘,让你一个人发展,尽管大家都知道,他不会害你。可你有没有想过,他对你做的这些事情,到底有私心没?”
“反过来,他也知道你不会害他,是最适合的心腹首选,一步一步引导着你,按照他的思想往前走,直到你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可能某天你反应过来时,就已经来不及了。”
“我跟你说这么多,就是想提醒你一下,有时间好好琢磨我说的这些话。这条路上不光你一个人走,我,白乐,旭哥,闷油瓶他们都跟着你一起。一出事,大家全部完蛋。说实话,我挺害怕的,说适应了这种环境是屁话,反正我来了这么长的时间,到现在还没有接受我们做的这些事。”
“就拿今天的事情来说,我真的做梦都不敢去想,有朝一日,我们会闯到一户人家,然后去做一些伤害别人的事情。更不敢想,我和你一起把人绑架,然后利用人家的妻儿,来威胁人家。你让旭哥把那个女子的衣服脱掉那会儿,我感觉你非常的陌生,非常的疯狂,再也不是我认识那个尚飞了。”
“我能清楚感觉到,要是今天武哥不说,你真的能让旭哥他们把那个女子轮了,甚至还要做出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阿飞,我怕了,咱们这是在玩火,迟早会把自己烧死的。”
浩子连着喝了两瓶啤酒,长长吐了口气,看他的表情很压抑。
听他一说,我也跟着沉默下来,脑袋乱乱的,什么都不会想。盯着浩子看了几眼,我笑着对他说:“你相信我吗?”
浩子没怎么考虑,当机立断的点点头说相信。
我往他嘴里放了支烟,亲手帮他点了:“那就什么都不要说不要想,我们可以不混社会,但要懂社会。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尔虞我诈,你不去伤害别人,别人就要来伤害你。我不认为我是黑社会,只是为了利益,迫不得已去做一些事情。”
“我以前听过一句话,觉得很有道理,阶级已经固化,寒门再难出贵子。我,你,白乐,旭哥,还有闷油瓶他们,大家都是贫穷家庭出生的。几个穷人聚在一起,改变自己的命运,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反正我是这么认为的。”
“你说的对,现在我有机会了,玩着命也要抓住这个机遇。我要赚钱,赚很多很多钱,为了名也好,利也罢。我只想让身边的人过上富裕的生活,我要以后自己开路虎,自己开上百万的豪车,而不是蹲在路边,看着这些豪车路过时,去思考他们的钱,到底是怎么赚来的?”
“这就是我的目标,很简单,同样也很困难。要是出事了,证明老天不该我的,我这辈子不该有这种生活,我也认了。每个人参与起来,都已经做好思想准备,没谁觉得自己欠谁的。不是每个人,都像郭笑笑和宋薇一样,从小含着金钥匙出生,对钱没有什么慨念。”
“我们经历过那种吃不饱肚子的生活,甚至不怕死,就怕饿着。我做这么多,只为了兑现自己的诺言。我不会放弃,相反,这才是刚刚开始,我要艹这个社会,艹的它天翻地覆。可能你觉得我现在浑身负能量,可现实不就是如此吗?我只是小人物,不想说什么大话,仅此而已。”
我一口气说了许多,说完之后喝酒,一直往嘴里灌。
跟浩子交谈这些,很感慨,很难受。一顿话,突然之间就勾起了我许多的回忆,我说的也全是肺腑之言。多少人一身的拼劲儿,但是他们没有平台,没有展现自己的机会。
浩子盯着我看,也不说话了,足足看了很长时间,他自嘲一笑:“草,本来我是想说服你的,结果反倒被你说服了。我既然进城帮你了,就不会退缩,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他笑着说了句,想要缓和下气氛。
我点了支烟,不知不觉间,自己的烟瘾很大,基本都是一支接一支的。看着酒吧那一道道忙碌的身影,打闹的旭哥他们,感觉自己身上背负着前所未有的压力。
我心里暗暗发誓,这辈子,再也不会让我爸妈,为了借钱给别人跪在地上。更不会为了钱,被放高利贷的逼得走投无路。
穷怕了!
短短一句话,若不是亲身经历那种绝望,永远体会不到这三个字里面包含的幸酸与无奈。锦衣玉食,谁他妈愿意去玩命?
我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的对浩子说:“公平!是用拳头打出来的!”
浩子什么都没说,只是安静看着我,但他看我的眼神,非常陌生。
我才发现,自己的思想不知何时变得很极端,整个人充满了阴暗的负能量。有些时候,自己都怨恨老天爷对自己的不公,而导致变得更加暴戾激进。
浩子笑了笑:“不说了,怪压抑的,喝酒喝酒。”
他拿起桌子上的啤酒,跟我撞了下,猛喝一口,摸起几个花生米放到嘴里吃着:“阿飞,云上摇你打算什么时候开业?”
我思考片刻,说:“反正那边装修什么都没问题,只要资金到位,什么时候都可以开业。这条步行街,就有尚豪和云上摇两家酒吧。以后就是我们一家独大,赚的钱,也会越来越多。”
浩子摇摇头:“你还是没说出你心里想的,我替你说吧,你不光要重开云上摇,还要收服这条街的所有产业。我没说错吧?你比之前的三爷还要狠,你不搞所谓的联盟,而是想用最直接最暴力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