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么一说,杨莉也不闹了,她从我身上爬下来,双手捂着痛苦的脸庞,小声说:“我何尝不知道那些是什么东西?可那玩意儿一旦沾染上了,一辈子都戒不掉的。”
“你根本不知道,那玩意儿把我害的有多惨?两年前,我妈换上了白血病,需要一笔钱去做移植骨髓的手术,我家东拼西凑之后,又把房子全部卖了。整整四十万的救命钱,全被我嗑药磕完了。”
说到这里,前一秒还笑嘻嘻的杨莉,忽然伤心的哽咽出来:“我爸气倒了,而我妈失去这笔救命钱,只能躺在出租屋里面苟延残喘。你不知道我看着那张脸,当时是多么绝望?我妈临终前,拉着我的手说,闺女,我不怪你。这是妈的命,老天不让妈活下去。妈走了,以后好好照顾你爸。下辈子别碰那种玩意儿了,咱们这种家庭环境,碰不起的。“
“我妈走后的一年时间里,我度日如年,好几次都想自杀,可是每次站到楼顶,我害怕了,我不敢跳下去。也试过烧炭自杀,可是都被出租房子的老板救了回来。我这一辈子,已经看不到任何希望了。”
“我妈死后,我爸受不了打击,从医院楼顶跳下去了。我每天只能像行尸走肉一样,没心没肺的活着。每天晚上,一闭眼,我就看见我妈苍白的脸色,还有我爸站在医院楼顶对我说的那些话,他说闺女,好好活下去。”
“最绝望的是,我无法改变任何事情,只能眼睁睁看着我爸从楼顶跳下去。我想过戒,可是我真的尽力了,这种东西一旦上瘾了,根本戒不掉的。它就像附骨之蛆,不管我走到哪儿,如影随形的跟着我。每天折磨我,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杨莉嚎啕大哭,两只手疯狂的抓挠脸庞。
我没想到自己随意一句话,居然唤起了她的回忆。这也是她第一次说出自己的往事,那种痛苦的表情,看的我触目惊心。
我连忙过去抱住她,手掌轻轻拍打她的后背:“没事,一切都过去了,相信我,我会让你的生活改变的。只要还不到注射的地步,就可以戒,只要你愿意,我保证帮你戒掉那些东西。”
难以想象,平日那个笑嘻嘻的杨莉,会在此刻露出这么无助惊恐的表情。
在我看来,那些造毒卖毒的祸害,应该先进监狱,再下地狱。
她抱住我,把头埋在怀中,哇哇大哭,身躯瑟瑟发抖。我深吸一口气,安慰道:“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最起码你还活着,这才是最重要的。”
“等弄了三爷那边的事情,我就帮你戒掉那些东西,只要戒掉了,就还有希望。”
安慰人,从来不是我擅长的事。
杨莉一直再哭,表情异常痛苦。那些回忆,恐怕会把任何人折磨的不人不鬼。从小到大,我所见所闻的那些瘾君子,从未有谁落的一个好下场。
“飞哥,我该怎么办?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她紧紧抓住我的手,仿佛害怕一松手,我就会从她眼前消失一样。
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柔和下来,小声的说:“有我在,一切都可以解决的。我什么时候让你们失望过?记住了,一定不能注射,真到注射那个地步,所有希望都没了。就算成功帮你戒了,你以后也会复吸。”
“当你想要注射的时候,千万要控制自己,这不是开玩笑的。”
杨莉咬破了自己的嘴唇,她抬起那张梨花带雨的脸庞,对我说道:“我忍不住了,这段时间脑海里一直有个声音,鼓动着我去尝试注射。那些常见的嗑药方式,已经不满足身体的需求了。”
“之所以能坚持到现在,是我每次嗑完药以后,都会自己用情趣品解决,双重刺激下,才能保证那种快感。但时间长了,身体迟早会对这种感觉麻木。到时候,可能就真走到注射的地步了。”
我伸手擦掉她脸上的眼泪,将她紧紧搂在怀中,平静的说:“三爷想用毒品控制你和黎韵,下次他再给你这种东西的时候,千万不要去碰。谁也不知道,里面还有没有其他的成分?”
杨莉点头:“三爷给我们提供的货,被我转手卖了,人家说那种货在市场上很独特,说白了就是没有稀释过的。劲儿很大,一旦上瘾了,市面上根本买不到那种类型的货,也就是说,只有三爷才能源源不断的为我提供,到时我就真的离不开他了。”
“我发现不光我,他手底下许多陪酒小姐,都有嗑药的习惯。三爷就是用那些东西把她们控制住的,她们不愿意出台,他就逼迫着她们出去卖。所有钱,全部落到了他的腰包里面。”
我笑了笑:“这老东西,比我还狠。”
杨莉情绪冷静了不少,她柔弱的说:“飞哥,你那边什么时候动手?我会尽快把三爷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全部收集,我想回来这边了。”
我深吸一口气:“快了,要么不动手,要么一动手就让那只老狐狸无路可退。我喜欢对仇人赶尽杀绝,这样晚上睡的才踏实。”
“你坚持一段时间,那边有什么情况,立刻通知我。记住我对你说的,一定要忍耐住,当你到了注射的地步,一点希望都没了。”
杨莉点点头。
她问我能不能在陪她一会儿?
我往她额头上亲了一口,笑着说:“可以,你想要我陪你多长时间,我就陪你多长时间。当你觉得很绝望的时候,回头看看,你身后还有我呢。”
几分钟后,杨莉呼吸逐渐平稳下来,低头一看,她已经在我怀中睡着了。
在此之前,我不知道她还有这么黑暗的过往,刚才她声泪俱下的说出这些往事时,眼神里那种悲痛欲绝的神色,绝对不是假的。
我把她抱到床上,盖好被子,轻手轻脚的离开了房间。
走出酒店,压抑的心情好了不少,接下来,该开始另外的计划了。我打了个电话给旭哥,问他那边进展的情况。
旭哥从电话里笑着说:“快了,我这边已经联系好了四个姑娘,都是质量最好的。不出意外,明天就能过来你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