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律扬闻言微微一怔,随即拱手道。
“公主不缺财帛,势位至尊,我也不知该如何补偿公主。但只要公主提出来,我就一定会为公主做到。”
江璃戈闻言又是一笑,只是这笑中没有素来的灿烂,配上这样刁钻的话语,便显得格外讽刺。
“江楚楚自幼在宫中受辱,便是我护她庇她,她不思报恩,还三番四次陷害于我。说她一句吃里扒外,不过分吧?
再说姑祖母,我们自来到盛凌起便受姑祖母照拂,大至衣食住行,小到生活点滴皆是如此,她可以不领情,却不该同菁玉长公主处处与姑祖母作对!说她一句不忠不义,不过分吧?
就算她不记我们的恩情,最起码她也是个女子,当知女子名节是大过天的事儿,她恶毒筹谋毁人清誉。说她一句狼心狗肺,不过分吧?
吃里扒外、不忠不义、狼心狗肺,以上种种,请问哪个是旭王爷补偿得起的?”
宁律扬被江璃戈这直白的话语,哽得不轻,一时间头埋得更低了,“不论如何,那日湖心亭一事,都是因我而起,我该向公主道歉才是。”
“湖心亭?”江璃戈闻言一愣,脸上满是疑惑之色,怔愣片刻才反应过来,“湖心亭之事,你们郎情妾意,我可管不着。再说了,我乃嫡公主,一个庶妹教养不佳,对我影响也不过尔尔。本公主,不在意。”
宁律扬一愣,见江璃戈脸上的茫然不似作假,一时也品出了不对来,难不成……
思及于此,宁律扬笑了笑,又试探道:“公主与楚楚相伴多年,情谊深厚,既公主都不计较湖心亭之事了,又何苦与楚楚闹得这么僵呢?”
江璃戈似看笑话般,睨了宁律扬眼,讥笑道:“那日我给旭王爷药膏,只是因为你受伤了,与情爱无关。日后,我也当与你保持距离,不必江楚楚咬牙切齿地来我面前叫嚣。本公主虽然不才,也不至于沦落到惦记旁人的相公的地步。”
这番话说得语焉不详,但光听这话宁律扬也能猜出个大概,那日御花园自己被菁玉公主那便宜儿子打伤,江璃戈的确给过自己一盒药膏,看来是被江楚楚现了。
宁律扬脸色随即一僵,才再度拱手深深作了一揖,真诚而缓慢地道了句。
“抱歉,是我对不住昭华公主。”
“本公主说过,冤有头债有主。”江璃戈莞尔一笑,“既如此,本公主便不会与旭王爷为难。旭王爷,若真觉得过意不去,便自罚薄酒三杯吧。”
江璃戈莞尔一笑,弯起的眼睛好似皎洁的上弦月,看得宁律扬心神一漾,几乎挪不开眼去。
片刻后才回过神来,回以一笑,“好,那便依公主所言。”
“胥王爷好口福,正巧我外祖母刚给我送了瓶上好的人参酒。”
江璃戈笑着,只拍拍手,身侧的风泉便动了起来,行至一侧的凉亭里,须臾之间便已准备好了酒水,重新回到了宁律扬跟前。
木质托盘中静静地摆放着三只盛满酒水的白玉杯盏,酒香四溢,一闻便知绝非凡品。
风泉恭敬地将酒水呈上,“旭王爷,请。”
宁律扬似有些犹豫,却并未伸手去接。
“怎么?旭王爷这是怕我我下毒啊?”江璃戈见状,不由一笑,调笑一句后顺手端起一杯酒水,准备喝下去。
却被宁律扬单手挡住了酒杯,而后宁律扬也笑了笑,“怎会?昭华公主喝了,我还怎么以表歉意啊?”
说罢这句,宁律扬不再犹豫,径直接过江璃戈手中的酒杯,连带着托盘里的两杯,一饮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