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问其他两位的问题,都是轻飘飘的,无非就是一些对朝堂、天下之类的看法,引经据典便可答得圆满。
偏生到了宁云逍这儿,问题就变得尖锐了起来。
提问的人,正是之前和叶御史打口水仗的那位刘大人。
想来也是,刘大人方才那番话反正已经把宁云逍得罪了,如今自然是要逮了宁云逍的短处死命攻击他,否则宁云逍若成了盛凌太子,第一个倒霉的不就是他吗?
而宁云逍,面临如此尖酸刻薄的问题,面上仍是云淡风轻。
对比之下,便显得那位刘大人越没有风骨了。
“刘大人这个问题,原因方才我已经答过了。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我宁云逍这条命可以挥出更大的价值,或献于江山、或奉于百姓,却没打算枉死于贼人手中。如此仇者快、亲者痛的举动,刘大人应该不提倡吧?”
刘大人被宁云逍的话堵得一噎,红着脸反驳道:“世子此答,未免有避重就轻的嫌疑!圣上虽不怪罪你瞒报之罪,但不意味着你就没错!世子难道就这般不懂为臣之道吗?”
刘大人这话,一顶高帽扣下,还真是有些不好答。一个不注意,就会将盛武帝也一并得罪了去。
宁云逍沉思了片刻,刚要开口,就听龙椅之上的盛武帝轻笑一声,反唇相讥:“刘爱卿这意思,是说朕也不懂为君之道吗?”
盛武帝的一句话,虽不带丝毫的怒意,却听得刘大人小腿一软,立马便跪了下去,哆哆嗦嗦道。
“臣失言,并无忤逆圣上的意思,圣上明鉴啊!”
盛武帝眸光一沉,脸上笑意却是不减,“刘爱卿为世子磕头祈福有功,朕自然不会为难爱卿。这礼佛重在心诚,爱卿该早些去还愿才是。”
用刘大人自个儿的话惩罚他,盛武帝这话,字字句句都是软刀子,众人一听便知,刘大人这辈子怕就只有青灯古佛的命了。
刘大人绷直的身子一下子就瘫软了下来,叩颤声应道:“多谢圣上体恤,臣,告退。”
说罢这句,方才还张扬跋扈的刘大人便垂走出了大殿,佝偻着身子,走向灰暗的未来。
刘大人的事儿,给群臣敲响了警钟,也在无形之中透露出盛武帝的意思——
盛武帝看好宁云逍。
顿时,朝堂之上一片和谐,无人再敢置喙宁云逍。
偏生,就是有人头硬得很。
威远将军上前一步,拱手道:“启禀陛下,刘大人虽言行有失,不过他有句话说得没错,昭王世子的确误了回京复命的时辰啊。考核时间乃圣上钦定,过了,便是不合格,没有资格参加接下来的考核。”
不得不说,威远将军一介粗人,这话说得倒是比刘大人有水平得多。
拿了盛武帝的话作筏子,别说群臣了,就连盛武帝自己也不能推翻自己的话,任谁也不能再为宁云逍辩驳。
毕竟,宁云逍晚了近一月才返京,的确是没有赶上盛武帝所规定的考核时间。
朝堂上下,一时鸦雀无声,安静至极。
“南楚昭华,求见圣上。”就在此时,殿外响起了一道脆生生的声音。
江璃戈?她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