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璃戈走近,宁云逍却撤走了画卷,温声道:“跑这般快做什么?当心摔了。”
江璃戈将一沓书往石桌上一放,“左右你在宫里养病待着也是无趣,倒不如同我一道看看这些古籍里能不能找出些蛛丝马迹。”
“好。”
若放在往日,宁云逍定是要说“莫做无用功”,可如今这些日子宁云逍就像变了个似的,说话温温和和的,就连那眼神都能溺得死人。
江璃戈时常怀疑,这人是不是因为身体虚弱被夺舍了。
正默默怀疑着,宁云逍便吩咐人上了茶水糕点,顺便给江璃戈倒了杯茶,“喝口茶,先缓缓。”
“好。”江璃戈接过茶水喝了口,这才想起春秋宴的事儿来,“世子,明日的春秋宴你可要去参加?”
“去。”宁云逍点点头,语气似有些无可奈何。“圣上特意派人来送的帖子,总不能拂了圣上的好意。”
江璃戈玩笑似的接了句:“我也收了帖子,明日一道过去?”
“好。”
宁云逍温和地应了声,一想到明日事涉储君怕也是场无声的战役,自己如今的身子已无缘高位,江璃戈身份尴尬,若是得罪了人恐怕日后要在下任帝君手中吃亏。
如此想着,宁云逍便放下了手中的书卷,轻声同江璃戈嘱咐起来。
“明日的春秋宴,必定不会太平。”
江璃戈点点头,“事涉储君,利益牵涉甚广,如今怕是许多人都盯着这位置呢。”
“是啊。我听圣上的意思,是要设置考验以此选拔储君。”
宁云逍叹了口气,认真分析道:
“大概的人选也能猜到一二,昭王府一定会有一位,如今我身子不行,那就只会是宁永逸。
靖王府偏居南岛多年,素来是个与世无争的,其世子宁靖言有贤名在身,年龄又合适,被圣上收为嗣子的可能性最大。
其次,则是小平王宁明武,老平王去得早,他是我们这一辈最早承袭的人,此人虽素有纨绔之名,但身边却有其父留下的一支忠心耿耿的平王军,实力不可小觑。
至于旁的人选,多半也都是各王府出类拔萃的嫡系子弟,不过大抵都与这两位无法抗衡。所以,明日公主切记,莫要与这两人起什么冲突。”
“世子放心!”江璃戈连忙竖起手指作保证状,“明日我定不会惹事。”
宁云逍闻言笑了笑,忽而抬手抓住了她的手,“我相信你。”
“……”被抓了手的江璃戈小脸通红,嗫嚅着问出了缠绕了自己好几日的疑惑,“这些日子,总觉得世子变化甚大,比以前爱笑多了。”
宁云逍听了这话,竟又是浅浅一笑,可那说出口的话,却叫江璃戈再也笑不出来了。
他说,“因为,我不想你日后想起我来,总是冷着一张脸。我希望你,想起我时是开心的。”
宁云逍的话,似一把尖锐的刀刃毫无征兆地插进江璃戈胸腔,疼得她心尖一缩。
可眼下这种情况,她也不能透出半分负面情绪来,便闷头灌了口茶水,一如既往地保持着乐观的劝慰。
“我们一定找到解药的,世子。”
“我相信你。”
宁云逍还是笑,可江璃戈看得出,他从未对此事抱有过期待。
这样的认知,让江璃戈心里实在是很不好受,深怕一个不注意露出了别样的情绪,便起身故作轻松地拍拍衣裳,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