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宁云逍。
此时的宁云逍,已然换下一身狼狈。
他自梨花树上跳下,伴着一地落英而来,薄唇挺鼻,剑眉如峰,锦衣玉带,干净清雅,却也不失傲然风骨。
江璃戈从惊讶中回过神来,“世子怎会在此?”
“自然是来问公主要解释的。”
江璃戈一噎,这才想起白日里自己的搪塞之言,不大自然地挠了挠脖子,正纠结于如何圆谎,就对上了宁云逍那近乎审视的目光。
江璃戈这人有一毛病,一紧张就开始自由挥。
是以,某人嘴一抿,张嘴就来。
“昨日之事,实是误会。我原是吩咐翠娥去给世子送吃的,哪晓得她胆大包天,竟收受他人好处,四处败坏我名声。世子不妨想想,还有什么比嫌贫爱富、破坏邦交更坏的名声呢?”
说到这里,江璃戈还有些怅然地叹了口气。
“我一个异邦公主,在盛凌根基尚浅,底下的人为了利益阳奉阴违,也不是第一次了。”
宁云逍不置可否,仔细打量了眼江璃戈的神色并无异样,遂开口询问道。
“密林之时,公主就认识我?”
江璃戈佯装羞涩地点点头,“是,年宴上曾偶然见过世子一次。”
“原来如此。”
宁云逍应了声,算是接受了江璃戈的解释,顿了顿又问。“不论如何,公主恩情云逍不会忘记。那丫鬟,不知公主想如何处置?”
言下之意,便是他今日拎绿柳走是依了江璃戈的心思,如今如何处罚,自然也依江璃戈。
江璃戈只当听不懂宁云逍话中的试探之意,歪歪脑袋笑问。
“那是南楚给世子爷的赔罪礼,世子爷却转手拿来与我当谢礼。哪有这样的道理?”
京城的贵女们,哪个不是生着一副玲珑心肠?
一句话要拐了八百个弯子说,像江璃戈这般快人快语的,倒是叫宁云逍一时有些接不上话。
“公主身份尊贵,想来也没什么缺的,要报公主恩情,对我而言并非易事。”
“可要我说,却是简单得很。”
“愿闻其详。”
“圣旨已下,婚期已定,世子对我最好的报答,便是永不纳妾的允诺。”
宁云逍闻言一愣,耳根通红,却还一本正经地板着脸。
“公主此言,不得体。”
前世今生,江璃戈不知见过宁云逍多少次,次次皆是那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印象,难得瞧见宁云逍险些接不上话的样子,倒叫江璃戈一时起了逗弄的心思。
“圣上都下旨了,有什么不得体的?”江璃戈笑盈盈地往宁云逍跟前一凑,“世子说,是也不是?”
少女的突然的凑近,让宁云逍鼻尖充斥着不知名的淡香,那香气似带着蛊惑之意般,叫他的一颗心都跟着灼热激荡。
“公主请自重!”
宁云逍几乎是下意识的,闪身避开江璃戈的靠近,丢下这么一句话,落荒而逃。
慌乱之下,还险些被门槛绊了一跤。
江璃戈故作关切地又唤了声世子,等人走了才乐得捧腹大笑。
真好玩!
……
宁云逍走后,江璃戈唤人进屋上好了药,又等了会儿江楚楚便一瘸一拐地来了。
一进屋,江楚楚便直奔里屋而来,做足了关心江璃戈伤势的架势。
“已无大碍,楚楚莫要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