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玄听着魏开翠的讲述,本着职业习惯,分析魏益钱意外翻车死亡的惨状,觉着他的死亡过程与魏开宗的死法相似。二人都是因车祸受重伤,均在昏迷中叫骂而亡。只不过魏开宗骑自行车受伤后,被抢救过来,多活了近一年时间。
魏开宗和魏益钱在昏迷将死之时,都在叫骂夏侯雅。
曹玄把这两件事情连在一起思考,耐人寻味。
魏开翠的哭声打断了曹玄的寻思,这哭声似乎预示着,魏开翠家里又遭遇过致命打击。
听魏开翠说,父亲魏益钱死后,一家人生活立刻陷入困顿。茶叶生意停止,做庄稼没有劳力,夏侯雅拉扯着不到岁的魏开财,只能做些家务活。能干一些农活的,只有尚未成年的魏开翠。
魏开翠一家三口全靠以往做茶叶生意积攒的钱财过日子。
然而,这种平稳的日子没有过多久,灾难又一次降临到已成为寡妇的夏侯雅身上。
也就是在魏益钱死后一年多时间,大概是开春后,夏侯雅带着岁大的儿子魏开财,去麦地里除草。
女儿魏开翠已经连着在自家三块麦地里,除草施肥七八天时间了,夏侯雅帮着女儿干两天,三块麦地的这茬活就干完了。
麦田松土除草结束后,可浇灌一次水,麦苗就会抽穗灌浆。
夏侯雅背着魏开财来到地里,见女儿已松土除草五垅地,就让女儿歇一会。
夏侯雅从背上解下孩子,挥动锄头,锄着剩下的八九垅地。
岁的儿子魏开财,正是对自然界一切事物都好奇和感兴趣的时候。他从母亲背上下来,就像出笼的小鸡一样,在地里走啊,跑啊,跳啊,捡石头,拔青苗,玩个不停。
魏开翠见小弟弟玩得欢,四周一片平畴,没有危险性,又拿起锄头干开了。
魏开财在地里玩着,有时还童声童气叫几声,玩得很开心。
母子三人都在一块地里,儿子始终没有离开母女二人视线,夏侯雅和魏开翠一边干活,一边不时地瞄着魏开财。
魏开财玩着玩着,走动到自家地墙根。这道墙有四尺高,四岁的孩子不可能爬上去,夏侯雅母女依旧放心锄地。
过了一会,魏开翠听到弟弟先是叫唤了一声,接着哭起来。
魏开翠扔下锄头,跑到墙根处看弟弟。见弟弟没有跌倒,站在墙根边,用小手捂着眼睛哭泣。
魏开翠一把抱起弟弟,见他头脸和手上没有磕破处,就放心了。
弟弟哭着抬起一条腿喊痛。魏开翠一看,见弟弟露出来的胖嘟嘟小腿上,有三个针尖一样的伤口,伤口就像三个小红点,有细小的血液渗出,看着略微有点红肿。
魏开翠见伤口很小,出血不多,以为是田鼠,蜜蜂或蚊虫所咬,就没有太在意。
魏开翠经常受这些小昆虫侵扰,痛一阵就过去了。
魏开翠抱着弟弟要离开墙根,弟弟指着一个爬进墙缝里的东西说:“老鼠,老鼠咬我了。”
魏开翠顺着弟弟手指的地方望去,果然看见一个像老鼠一样的东西钻进墙缝里,只有约一寸长的黑黄色尖尾巴露在外面,左右摆动着。
魏开翠拾起一块石头,砸向黑黄色尾巴,将尚未完全钻进石墙里的这截尾巴尖砸断。
钻进墙缝里的小动物受此一击,剩下的尾巴哧溜一下,全部隐入石墙里。
魏开翠感觉给弟弟报仇了一般,抱着魏开财来到母亲跟前。
见孩子不再哭泣,正在挥汗锄禾的夏侯雅没有询问,也未当回事,继续干活。
魏开财右小腿有点痛,不再站立,就坐在地垄上,玩土疙瘩。
魏开财玩了一阵,倒在地垄上睡着了。
夏侯雅锄了好一会地,有点疲乏,就走到儿子跟前,要坐在地垄上休息一会。
她见儿子睡着了,就把儿子扶起来抱在怀里。
夏侯雅抱起儿子的时候,感觉儿子浑身绵软,呼吸急促,右小腿红肿的很厉害,不像是睡着了。她就一边摇着儿子身子,一边“开财,开财”叫着。
魏开财不醒来,也不答应她的呼唤。夏侯雅才知道,儿子已经昏迷多时。
夏侯雅吓得尖声惊叫起来,她经历的亲人昏迷而死的事太多了,最害怕儿子醒不来。
夏侯雅带着哭泣声喊叫着,儿子虽然没有醒来,却闭着眼睛吐出来,嘴里的呕吐物,冲洒到她胸部。
夏侯雅刚要把儿子身子转过来,儿子下身噗嗤一声响,一股孩子的屎臭味已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