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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新居丧子失女(第1页)

这商人新翻修的房子果真气派,院子挺大,房间宽敞。住在如此舒适明亮的新居里应该心情舒畅,满面春风。

然而,温丹却见刀疤脸老婆满脸凄楚,似有泪痕;两个似儿媳模样的女子愁眉苦脸,眼睛红肿;进了家门的刀疤脸眉头紧锁,唉声叹气。

温丹觉着哪里不对头。

刀疤脸给温丹沏好一杯茉莉花茶,饭菜早已准备好,一会儿八仙桌上就摆满了菜。

温丹好长时间没有吃熟食,他给刀疤脸及其家人道一声诺,就吃起来。

温丹吃完饭,妇人们收拾饭桌时,刀疤脸老婆竟流着泪,不由自己哭泣出来。

温丹惊问其故,刀疤脸媳妇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说起来。

听刀疤脸媳妇说,她们一家人于前年夏天住进新居后,就一直没有安宁过。

刚住进宽敞明亮的新居,一家人都欢天喜地的。但到了晚上,睡在正厅房间里的她们夫妻和几个儿女几乎都睡不成觉,因为正房五个卧室里睡觉的人,整夜都能听到寒风呼啸的声音,那种呼啸声就像有人在房子里吹箫抚琴,连绵不断,声音非常尖利。有时如琴弦断裂,有时如幽阴泉流,有时如阳关三叠,有时如大珠小珠落玉盘,吵得卧室里的所有人都无法入睡。

有时她们刚刚迷迷瞪瞪睡着,就被一阵扯断玉帛或龙吟虎啸般的凄厉之声惊醒,再也睡不着觉。

这正房看起来庄重厚实,白天房子里也怪叫声不断。明明是艳阳高照,无风无雨的天气,坐在房子里却能听到风声雨声的呼啸。外面是风和日丽,平静安详的景象,在正厅房子里却能听到刮风下雨的声音和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呻吟。

祁胜甲和家里人在无数次的吵闹声里,每每去室内和房子外面察看,却一切如常,房子严丝合缝,封闭良好。室外没有喧嚣,风平浪静。

然而房子里这些乱七八糟的声音始终在回响,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时隐时现,看不见,摸不着,让他们一家人捉摸不透。

如果光是这种声音骚扰着一家人不得安睡也就罢了,日子也就这么过下去了,更糟糕的是家里祸患不断。

刀疤脸见媳妇已将话题引向家里生的事情,早已泪如雨下,他也顾不得之前的矜持,自己抢过话头,向温神仙诉起苦来。

祁胜甲擦着眼泪说:“我给大儿子在城厢县城盖了房子,他们一家人在城厢生活,祁秉也帮着我做生意。

“这几年我又给老二、老三儿子在平海镇修房子安了家,我们夫妇和其他六个子女都住在老宅里。老四儿子祁雄和老五儿子祁俊成家后,我安排这两家住在新居的两边耳房里,上下两层各三间,也够他们两家人住的。我们夫妇和未成家的四个子女住在正房里,一大家子其乐融融。

“然而,自从住进新居,两年之内,我已经历了三次丧子之痛。

“在前年入住新居半年后,老四儿子祁雄上山砍柴,一不小心砍刀滑脱,砍刀剁在自己大腿上,刀刃没入大腿一寸深,砍断动脉血管,血花四射,扎止不住。

“等同去砍柴的伙伴把祁雄背回家时,老四儿子血液流尽,满脸苍白,已经没有气息了。留给我的就是把老四儿子安葬在祁家祖茔。

“去年夏季,老五儿子和媳妇去自家稻田里收割稻子,她们紧紧张张收割两天后,在第三天中午收割最后一洼稻麦时,祁俊收割稻子的镰刀滑上来,将自己左手小拇指割开一道口子,血汩汩流个不停。

“祁俊媳妇给丈夫在伤口处涂抹一把干土,用手绢包扎住,流血止住了。祁俊对小拇指不大的伤口也未当回事,与媳妇一起收割完稻麦回家。

“谁知到当晚半夜里,祁俊突然烧,满脸赤红,浑身如炭火一般烫热,汗流不止。后来烧得昏迷过去,满嘴胡言乱语。

“我看情况不对,立即背着儿子到镇上一位老中医处诊治。老中医把脉问诊,开了一剂退烧药,就让儿子在诊所煎服。儿子连服两副中药,至天明时高烧退却,依然昏迷,左手小拇指疼痛不止。

“老中医取开包扎伤口的手绢,见左手小拇指肿得老大,伤口流脓,立刻惊慌万状。

“老中医一边用烧酒清洗伤口,一边颤巍巍的说,祁俊左手刀伤成了破伤风,病毒侵入血液,恐怕救不活了。

“我一听吓得浑身软,竟然不由自己跪下,央求老中医救儿子性命。

“老中医又开了三付草药,给儿子煎服。儿子服药后一直烧昏迷,在当天下午酉时就断气了。

“今年春节前几天,我去秀屿进购茉莉花茶和紫菜,见那里的鲈鱼鲜活又便宜,就顺便买了一桶放在手推车上,过年时一家人好吃一顿年年有余饭。

“春节时,我让尚未成家的小儿子宰杀这几条活鱼,清炖给一家人吃。

“小儿子从小就会捕鱼做鱼,宰杀清炖鲈鱼对他来说不是个事。但偏偏就在小儿子宰杀一条大鲈鱼时,这条被豁开肚子的鲈鱼跳动翻滚,将插在它鳃间的杀鱼刀甩向小儿子右侧身子,直接插进小儿子衣服和右肋。小儿子大叫一声,匍匐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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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闻声跑过去查看,见鱼刀已没入右腹,鲜血顺着刀柄流出来。我急忙拔出刀子,鲜血喷涌而出。我顿时吓得嚎啕大哭。

“我媳妇跑出来用腰带缠住小儿子右腹,背起仍然血流不止的儿子奔向镇上老中医诊所。

“老中医切开腰带,外敷止血草药,又开了三付中药煎熬。等草药煎好服用时,小儿子已停止呼吸。

“听老中医说,这把鱼刀已刺破小儿子肝脏,神仙也救治不了他的命。

“我在两年时间里接连丧子,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今年上半年我闭门不出,没有再去秀屿进货。老婆因悲伤过度,直接倒下了,连家务活都干不了,亏得老四、老五儿媳妇照顾,才慢慢挺过来。

“大儿子说翻修的新宅子可能犯煞了,让住在里面的人不得安宁,得请一位阴阳先生镇煞禳治,新宅子就会清吉平安。

“我一想,觉着祁秉说的有道理,就请来镇上的蔡阴阳来新宅子安土镇煞,做了一场法事,想从此以后该安稳过日子了,我也出门做贩卖生意。

“然而,谁能料到,祁家的祸端并未终止。今年七月盛夏时节,不幸又降临到我的大女儿身上。

“今年的夏季特别热,我岁的大女儿那天挑水回来,燥热难受,就喝了一气凉水,又将刚挑回来的一桶河水倒入木盆子,洗头降温。

“哪料到她洗着洗着,猛然一头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我赶忙过去查看究竟。但见大女儿紧咬牙关,浑身哆嗦,呼吸艰难,脸面青。

“我吓得大声喊叫着女儿名字,摇晃着她的身子,见大女儿张不开嘴。我又用指甲掐住她人中。我老婆也慌慌张张跑过来,给女儿喂水。然而,大女儿的嘴根本掰不开,水喂不进去,一会儿就闭上眼睛,停止了呼吸。

“我和老婆惊悸的哭爹喊娘,对着女儿的嘴吹气,压胸部,一切都无济于事,大女儿的身体在我怀里慢慢变硬变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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