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末,天色大亮。
御花园的议事帐篷内,仅有三人。
容佑棠震惊于庆王被烧伤的双手、被燎毁部分的头发,但眼下无暇询问,他提心吊胆地看着:“案子破了?”瑞王垂手站立,目不转睛盯着兄长。
生平第一次,庆王心里愧疚,不敢直视兄弟,狼狈别开眼。
“三哥。”
“嗯?”
“凶手真是那个叫刘满的太监?”瑞王逼近两步,面白如纸,嘴唇乌紫,喘不上气。
容佑棠情不自禁,也靠近两步,紧张焦急。
庆王腹内有千言万语,但不能告知,憋得极难受,饱含歉疚,低声解释:“四弟,我已经尽力了。”
“刘满根本不是凶手,对吗?”瑞王问,他已猜中真相,却无力推翻父皇的圣旨,一字一句问:“三哥,你对得起宜琳?”
语毕,瑞王急怒攻心,旧疾发作,直挺挺朝后摔倒。
挫败
一行人在御书房外驻足交谈:
“岂敢言辛苦?为国效力,为君父分忧,本就是应该的!”
大皇子慷慨激昂地说。他身穿隆重的礼服,整洁华贵,金镶玉头冠熠熠生辉,威严而不失亲切道:“容大人既然参与了查案,可否协助操办丧礼?帮帮庆王,唉,他忙得什么似的,想必你愿意吧?”
语气听似在商量,但只是似乎而已,并无置喙余地。
容佑棠谨言慎行,垂首答:“下官愿为殿下们效犬马之劳。”
“很好!”
皇长子情不自禁,眉眼露出笑意,笑出眼尾几道皱纹,畅快舒爽,为表现礼贤下士的气度,他抬手,本想拍拍容佑棠的肩膀,但转念一想,却放下了,嘴角浮起似有如无的隐晦微笑,感慨说:“三弟一贯器重你,容大人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啊。”
“承蒙殿下们赏识提携,下官不胜感激。”容佑棠中规中矩地应对。
人逢喜事精神爽。大皇子心情好极,无论听见什么话、看见什么东西,都特别想笑,可惜长公主亡故、皇帝和瑞王病倒,他表面上得哀伤忧虑,真真憋得辛苦。
本殿下等这一天,已苦等了许多年!
年近而立的大皇子频频窃喜唏嘘,他不自知地模仿父亲姿态——昂首挺胸,负手,抬高下巴,不疾不徐地吩咐:“既如此,你即刻去寻庆王讨差事,不得耽搁长公主的丧葬诸事宜。”
“是。”容佑棠领命。
大皇子目前负责代理朝政,他刚下早朝,满腔喜悦无处发泄,走路时,两脚像踩着祥云,轻飘飘,偶遇容佑棠,便屈尊纡贵聊两句。另有数名御前内侍在旁恭候,手捧大叠尚未批阅的奏折,等待大皇子的命令。
此刻,御书房内突然传来一阵略高声的议论:
“诸位大人皆为翰林出身,才高八斗,学识渊博,本王自愧弗如。但,若将长公主的谥号定为‘康敏’,是否有些欠妥?”庆王不赞同地提出。